块,送到他的嘴边。
赵芳敬看了眼,终于抬手接了过来,他很少吃这种甜食,但整宿加大半天水米未进,如今就着茶水,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慢慢地他吃了两块糕点,养真却着急那碗面怎么还不来,便起身去门口张望。
赵芳敬本不想她着急,可看她如此尽心,也是关怀自己之意,当下只微微一笑。
他在外马不停蹄地周转了大半天,城中一应要事都要亲自过目过心,指挥若定,此刻却隐隐地有些劳乏,他记起侧间似有一张罗汉床来着,便起身走到里头,想要略歇一会儿。
等养真回来的时候,见赵芳敬不在外间,忙到自己房中去找,却仍不见人。
养真吓了一跳,以为他悄无声息不知从哪里走了,直到心中一动来到西间。
进门果然见他半靠在罗汉榻上,闭着双眸,整个人竟像是睡着了。
养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望着他眉心一抹倦意,正在出神,外间有脚步声响,她忙退出去,却见钱仲春亲自捧着面送了来。
“王爷呢?”仲春左顾右盼不见人。
养真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眼眶突然有些潮润:“别嚷,十三叔在里头睡着了。”她压低声音,吸了吸鼻子道:“先……让他好好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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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辛知府的口中,养真才得知,当初赵芳敬带兵出了倕州前去大屏山救援之时,辛知府跟倕州城中的百姓众人均都人心惶惶,只以为王爷是抛弃他们逃走了。
虽然赵芳敬跟辛知府交代过自己很快就回来,可是知府大人六神无主,以为是王爷的说辞而已。
毕竟人家是金枝玉叶,如果说不想留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也是说得通的。
却想不到,柳暗花明,他非但没有临阵脱逃,反而成了倕州乃至整个南州的救星。
养真听了辛知府的话,才明白为什么赵芳敬在平息了匪患后,如旋风迅雷般地赶回了倕州。
灾荒,疫病,这般危难之时倕州若是没有了主心骨,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辛知府说起此事的时候,赵曦知跟赵能,程晋臣也都在场。
赵曦知才明白,原来大屏山之难,竟无意中给赵芳敬出了那样一个难题。
正赵能捶着自己的头道:“都怪我,虽然名字里有个‘能’字,却竟这样无能的,还差点儿连累了十三叔。”
赵曦知跟程晋臣不约而同地笑了,程晋臣道:“王爷并没有怪罪两位殿下,王爷很是清楚,两位殿下毕竟初出茅庐的,而那贼人又厉害。就算不是殿下,换了别的人,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呢,幸而王爷料得先机,也才能借此将贼人一举歼灭。”
赵能道:“话虽如此,可我们回去后,都不知如何跟父皇交代了。”
赵曦知道:“幸而十三叔所派发的那药很是有效,近来因疫病而死的人大大减少了,本来这病情会往倕州城外扩散,配药发放下去,总算能够控制住了。也不枉咱们来这一趟。”
赵能道:“看这情形,咱们能在腊月回京吗?”
养真听到这里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
程晋臣看她一眼,碍于赵曦知在旁边,便并没有跟上,只跟赵能闲话。
赵曦知看着养真的背影,却站起身来。
他走到养真身后问道:“怎么你听到七弟说回京,就变了脸色?”
养真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三殿下一直在留心我吗?”
赵曦知哑然,继而说道:“我对你……我明明只是问一问而已,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养真道:“是殿下先对我心怀敌意的。又怎么能怪我提防呢?”
赵曦知听了这话,不禁失笑:“你说的对。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咱们……握手言和如何?”
养真回头细看他半晌,终于轻声说道:“殿下若真有此意,我自然不敢违逆。”
赵曦知笑了笑,往院子外看了眼。
白墙根竖着一块嶙峋的太湖石,旁边有几根青竹,在寒风中摇曳。
赵曦知突然说道:“等这里的事情完了,十三叔也能好好歇息歇息了。”
养真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一句,不由又看向他:“殿下……这么关心十三叔?”
赵曦知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关心王叔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养真微微皱眉,过了半晌才道:“只怕、也是一个‘此一时彼一时’啊。”
赵曦知听得明白:“你说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又有些凌厉逼人,当下咳嗽了声,又放缓和些道:“你难道怀疑我对十三叔的心?”
养真苦笑道:“殿下真的会、一直会对十三叔好吗?”
赵曦知傲然道:“你这话简直毫无道理,十三叔是我最为敬佩看重的人,又是长辈,我还能对他如何?”
过了半晌,养真才小声说道:“只怕有朝一日,你会为了别人而对他不利。”
赵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