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着自己,他自恃身份,竟不肯屈尊降贵地去见她,可心中反而越发气愤起来,怒火暗炽,早把那化干戈为玉帛之心抛到九霄云外了。
此刻听程晋臣提起此事,赵曦知目瞪口呆地想了半晌,终于慢慢地叹了口气。
正在相顾无言,外头报说:“楚王殿下回府了!”
赵曦知闻听,忙振作精神,跟程晋臣一块儿往外迎接赵芳敬,还没出二门,就见赵芳敬从外进来,只穿一身青色棉布常服,且走且跟身边的一个管事说着什么。
赵曦知毕恭毕敬地站住,拱手弯腰道:“十三叔!”
赵芳敬向着他一点头,又冲那人交代了两句,见那人去了后,赵芳敬才转头看向赵曦知:“听说你才进城,可都安置妥当了吗?”
赵曦知道:“都妥当了,正想去寻十三叔,可巧便回来了。”
“到里头说。”赵芳敬吩咐了一句,负手往内而行,一直到了堂下,才又落座。
赵曦知便问道:“我才进城就听人说,官府在分发能治疫病的汤药,可是真的吗?”
赵芳敬的面上略露出了些许笑意:“不错。还好苍天不负,这药管用。”
赵曦知忙问:“这样的灵药如何得来的?”
“一言难尽,”赵芳敬微笑道:“自打我来之后,便命人着手调治,直到前几天才终于有了眉目。”
虽然赵芳敬早就预知此事,但为难的是,纵然在他的预知之中,倕州的疫情却也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解除,所以是在大疫散播了数月后,过了一整个冬天,才慢慢消退,因而却损失了倕州以及周边几座城镇的几十万人口,此后用了数年才又恢复元气。
幸而赵芳敬先前走遍三山五岳,遍览各色道家法书,对一些药草奇方格外留心,当下又召集了极有经验的大夫们集思广益,加上用病人做实验对象,一步一步艰难地摸索,循序渐进,才终于调配出了一个对症的方子。
此中的艰辛自然不能尽述。
赵曦知瞧着赵芳敬略显憔悴的脸色,他虽然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却也隐隐猜到此中的不易,忍不住肃然起敬道:“多亏了十三叔!幸而父皇先派了您过来,若换了别的,只怕也未必能做到。”
赵芳敬一笑:“也多亏了你们送来的那一批药里有我所需要的,这才得以功成。”
说到这里,赵芳敬问道:“老七怎么样了?”
赵曦知忙道:“好多了,除了不能随意跑跳,大夫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他先前吵着要当面拜谢十三叔呢。”
“无碍就好,”赵芳敬道:“自家人,何必总是把谢挂在嘴上。只是我觉着让你们吃个亏倒也是好的,免得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曦知乖乖地答应:“十三叔说的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谨记这教训。”
赵芳敬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懂得就罢了。只是也不必过于苛责,毕竟你从未经过这种事。当时你的反应已经是不错的了。”
赵曦知心头一暖:“多谢十三叔。”
赵芳敬凝视他道:“你在路上辛劳,所带物资等等,我自命人去交接分发,不必你亲力亲为,你去歇着吧。”
赵曦知原本极累,可是见了他,突然间又不觉着累了,只是听赵芳敬这般吩咐,却也只得答应着,又望着赵芳敬说道:“十三叔……我看你比先前瘦了很多,你、你也要保重才是。”
赵芳敬笑道:“知道了。”又向程晋臣道:“好生照看着殿下。”吩咐过后,便起身往外去了。
十三王爷别了赵曦知,却往养真的房中而去。
养真正在房中摆弄着钱仲春给买的那些小玩意,听见仲春叫“十三王爷”,抬头看时,赵芳敬早进门来了。
养真眼前一亮,起身道:“十三叔!”
赵芳敬看着她烂漫的笑脸,低头看见她跟前摆着的许多玩器,不由笑道:“这么多,是谁给你的?”
养真说道:“是仲春哥哥给我买的。”
赵芳敬回头,却见钱仲春拘谨地站在门口,他便笑道:“到底是哥哥,这孩子是个细心体贴的。”
钱仲春听王爷夸自己,喜欢的脸都红了,他却十分伶俐,忙去沏了一壶新茶送了进来。
养真给赵芳敬倒了茶:“十三叔,你吃饭了吗?”
赵芳敬带笑道:“还不饿。”
养真道:“听说你昨晚上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出去了,总不会是到这会儿都没吃饭吧?”
此时已经是过午了,日影西斜。赵芳敬端起茶喝了口,缓缓地吁了口气:“不妨事,我身子好着呢。”
养真瞪大双眼看着他,忙叫仲春去厨下要一碗面。
仲春急忙去了,养真却又想起来,忙回身到床边,把一个小纸包取了来:“这是仲春哥哥先前买的糕点,我还没吃,十三叔你快吃了。”
赵芳敬见是小女孩儿爱吃的糖糕,便笑道:“我如何能跟你抢嘴吃?”
养真道:“让你吃你就吃嘛。”说着便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