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听说赵芳敬“病了”, 心头一个激灵。
她心里清楚,这次赈灾明明是先派宁王,不料宁王病倒中途,然后又派了六皇子跟七皇子,七皇子赵能却因而感染瘟疫死在了倕州。
谁知这一次竟是只派了赵芳敬一人前往,而本该死在倕州的赵能……居然给皇帝看中要赐婚。
养真心头乱跳, 竟猜不透这其中到底会是何等的造化,赵能既然好好地在京城里等着赐婚,那原本并未涉足倕州之事的赵芳敬又会是如何?
她竭力定神, 忙先问程晋臣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程晋臣道:“是户部的一人从南边回来, 将此事禀告了皇上,当时正好我去探望三皇子, 无意中听见乾清宫的两个小太监窃窃私语。”
既然如此,那应该没错了。
养真忍不住抬手摁了摁太阳穴,脑袋里头好像在突突地乱跳。
她勉强看向程晋臣道:“是怎么病的?太过劳累吗?”
程晋臣道:“这我就没听见了,只后来听说皇上从太医院调派了好几个太医, 随着一并返回。”
养真无法出声。
程晋臣打量她,突然道:“妹妹……”
养真正在出神, 竟不能应他。
程晋臣看着她雾蒙蒙的眸子怔怔地瞧着桌上的茶杯, 显然是没有听见自己唤她,他不由咳嗽了声,又略提高了声音道:“妹妹?”
养真这才回过神来:“嗯?”
程晋臣心里有一件事想问养真, 可见养真魂不守舍, 也猜到她多半是在为了赵芳敬的事情担心, 但那件事憋在心里,倒是不能不说。
程晋臣心头转念,问道:“妹妹,上次贵妃娘娘传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养真微怔,继而说道:“没什么……说了一些不要紧的话。”
程晋臣难以按捺,一时情急地问道:“是不是为了四殿下跟你的事?”
对上程晋臣有些急切的目光,养真才道:“贵妃娘娘的确问过这个……”说到这里她心头一动:“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程晋臣见她反问自己,才回答道:“我隐隐约约地听闻,皇上似乎选定了皇子。”
养真因为从王贵妃那里听说了,所以也并不惊讶。却听程晋臣默默地又说道:“仿佛说皇上听从了贵妃娘娘的话,有意把你许配给四殿下。”
“什么?你说是四殿下?”养真这才诧异起来。
之前进宫的时候还说是要把自己许给七皇子赵能的,怎么突然间又改了赵尚奕?
难道是程晋臣听错了?
可养真想起那日在祈德宫内王贵妃对自己的言谈等,若说贵妃无法舍弃,暗中恳求劝说皇帝,皇帝因为过于疼爱贵妃因此答应……倒也说的通。
只不过皇上未免太过儿戏了,怎么一会儿把自己许配这个,一会儿又是那个。难道说对皇帝而言,七皇子跟四皇子没什么区别?
养真当日只沉浸在自己不是给许给赵曦知的得意之中,此刻才又想起这个问题。
得到程晋臣的肯定回答,养真喃喃道:“真是古怪。”
程晋臣问道:“哪里古怪?”
养真看他一眼,却一摇头。
程晋臣叹了声,道:“别人倒也罢了,我看三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受用。”
养真本正在琢磨此事,突然听了这句,却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话?三殿下怎么不受用了?”
程晋臣不由也笑道:“你怎么不懂?你是皇后之命,皇上选了谁配你,谁自然就是储君了。本来众皇子之中,除了宁王殿下就是三殿下了,如今皇上却越过三殿下选了四殿下,他岂会毫无反应?”
养真想了想,笑道:“哪一次我跟三殿下遇见,都要大吵一场,要么就会出点别的大事,如今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愿?两下安稳倒好。他那人又是心高气傲的,每每说什么不在意我的命格,就算皇上把我许给别人,他又何必在意呢?只好好地做他自己便是,或许我真不是那什么皇后命……他自然就大有可为了。”
程晋臣笑说:“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只是毕竟在三殿下看来,皇上如此选择,就是并不看好器重他,所以他才失落呢,不过说来也怪,怎么皇上竟愿意把你许给四殿下呢,其实平心而论,的确是三殿下更胜一筹。”
养真啧道:“不要提这个人了,我实在不想多提他。上次在宫内见面,他几乎想动手打我了。”
程晋臣见她主动提起,便道:“我都不敢问的,果然这样?那你怎么还替他求情?”
养真叹道:“我倒不是怕他挨打,我只是明白皇上其实也是疼爱他的,若真打出个好歹来,皇上心里只怕连我都怪罪了。所以才主动求情,果然皇上高兴的很,还赏赐我很多东西呢。”
程晋臣这才明白,笑道:“到底是妹妹绝顶聪明。”
养真一笑,却又缓缓地敛笑低头,眼中透出忧色。
程晋臣问:“你是在担忧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