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没半柱香,只听雨晴宫外,传来长公主的声音道:“父皇,儿臣听闻晴妃娘娘受伤,特地带来天一阁的灵丹,为娘娘疗伤。”
明帝正与晴妃温存,接二连三的被长公主打断,不由蹙眉不满道:“这个平薇,越来越放肆了。”
晴妃拦道:“她也是一番好心,怎么说天一阁也是名扬四海,这灵丹必然不是凡品,别拂了孩子一番好意。”她的年纪与长公主相仿,却口口声声称长公主为孩子,这话若是传到长公主耳中,她更要多骂几声贱人。
明帝此时对晴妃千依百顺,再者他才反应过来那灵丹出自天一阁,不禁喜上眉梢,喜怒无常,不似人君。旋即唤人传长公主觐见。
眨眼功夫,长公主与何太医分前后迈入雨晴宫,一同跪地请安,何太医旋即又向晴妃请安,而长公主低头不语,显然心中对这个妖妃不满。明帝没在意,只是急道:“药在哪里?”
长公主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道:“这丹药名为金玄丹,治愈外伤有奇效。”
明帝道:“快拿来。”
何太医依照事先的谋划,再次俯首跪地道:“启奏陛下,微臣听闻金玄丹需得一半外敷,一半口服。”
明帝又不耐烦道:“快敷啊,还愣着干嘛。”
何太医没敢说话,他悄悄用眼角余光扫向长公主。
长公主接过话,顺势道:“晴妃千金之躯,何太医为她敷药,不合礼数。儿臣曾求学于天一阁,不如让儿臣为晴妃敷药。”
明帝一想也对,晴妃伤在肩膀,何太医给她敷药,成何体统。于是他上前拉起长公主道:“快,平薇,这事就交给你了。”
长公主点头,走到床榻近前,仔细打量晴妃。这妖妃目光不闪不避,两人四目相对。她的倾城之姿,此时娇柔不可方物,哪怕长公主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暗道一声我见犹怜。
晴妃阅历丰富,她早猜到对方的用意,不露声色,细声道:“有劳殿下。”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敷衍一声,探手掀开绒被。只见对方的肩膀被白布厚厚包裹,而肩头处依然有血渍渗出。长公主暗中点头,做戏做全套,真高明。
明帝在她身后探头,看见血渍,心疼的叹息不止,哼道:“没将贼人千刀万剐,便宜他们了。”
长公主没出声,她探手将白布一层层解开。血迹越来越多。晴妃轻咬朱唇,那副隐忍的模样,可以颠倒众生。
片刻后,锁骨香肩以及那白花花的一片,跃入长公主眼帘,让公主殿下刹那间神情错愕。
因为晴妃左胸膛上,有一道宽两寸的剑伤。那道伤口极深,透体而出,一线之间仍有血珠渗出。当时那把剑,应该刺穿了她的身子。当时那把剑,低分毫便会斩断她的心脉。
这一场戏,真下了血本!因为用剑伤她的人,修为不低,刺入的分寸妙到毫巅,绝不是山贼能比。
明帝瞧见晴妃胸膛上瘆人的伤口,口中啧啧不止。他见长公主静默不动,于是从背后拍她的肩膀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敷药。”
长公主咬牙按耐住心中恨意,命宫女取来温水,将金玄丹化开,她的心念急转,然而这一局天衣无缝,任由她耗尽心神,也找不破绽。当她为晴妃整治妥当,明帝迫不及待道:“爱妃,如何?”
晴妃微笑,道:“果然是疗伤圣药。”她满含笑意道:“多谢长公主。”
明帝长吁一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长公主退后,伫立在原地不动。
半晌,明帝才发现她滞留雨晴宫,道:“还有事么?”
长公主咬牙道:“儿臣听说张溪泉迁升为东省军统领。”
明帝点头道:“张溪泉今日立下大功,朕论功行赏,升了他的官。”
长公主道:“儿臣认为此举不妥。”
明帝听到这话,喝道:“放肆。”
长公主跪地道:“张溪泉入伍不过半年,难以胜任此职。”
明帝龙颜大怒道:“朕说他能胜任!他便可以胜任!”
长公主正拿捏着劝说的分寸,只听晴妃道:“陛下息怒,此事都怪晴妃,今日不去栖玄寺为陛下的五十寿辰祈福请安,如此一来,陛下此时才不会为难。”
以退为进!
世间男人,大抵一个模样,在心爱的女人身前,最顾颜面,哪怕是一朝天子,也不例外。晴妃这句话说得楚楚可怜,明帝断然道:“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长公主恨得牙根直痒,在心底连骂数声贱人。父皇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东省军换将一事,已是无可挽回。多日来的谋划付诸东流,她不甘心的跪着没起身。
明帝道:“你退下吧,回去好生反思。”他深情的望着晴妃,头也不回又道:“你如果有晴妃一半懂事,朕也就不操心了。”
此前西省军统领已经换为天一阁门人钟华,今日东省军统领再换为张溪泉,两省军怕不是要变成了天一阁的私军。
从雨晴宫退出,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