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倏尔一笑道:“这事说来也不算难办,只要顾娘子跟我走一趟,我们来个黑吃黑。” 陈辰豁然开朗,她的想法刚刚过于正派了,这边两个武林高手在,绑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为了表示无人指使,这个告状人定是知根知底,在县城盘根错节,各种亲属俱在,而不是孤家寡人,或者家人在别人手上,若是那样,就太容易看出破绽。 陈辰微微一笑:“还请张老板给个方便,给我们藏个人。” 张老板摩擦着被子,淡然道:“好说好说,可张某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果子味道不错。” 陈辰看着面前的沙琪玛,事发紧急,刚好前一天做了沙琪玛,她就拿过来当伴手礼了,本就想着给张老板的。 现在他提出来了,陈辰也上道的笑道:“我已经写好了方子,张老板请笑纳。” 按说他小儿子被救回来,帮多少忙都不是问题,可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虽然气度不凡,也难免眼皮子浅。 这一次,算是最后一次考验,看来他们是通过了,之后就能平等相待,熟稔起来,不必再这么琢磨了。 也不怪他多心,他背后的主子是有野心的,他的交往也不能太过放肆,不把酒言欢了。 打听了告状的人,张老板友情提供了地点,他早就知道张天和谢翰文的关系,昨日一生变故,他就先将事情打探清楚了。 谢翰文和顾娘子飞身离去,陈辰在原处焦急的等待,张天也睡不着,有些颓然道:“我只想着卖的快些,降价也不是特别多,他们怎就抓着不放?” 陈辰笑一声,这跑商最是挣钱,那些大商队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估计连张老板都不敢轻易插手这块儿,小舅舅也是年少气盛,才有了这样的祸事。 好在,他做完这个也准备收手了:“小舅舅,你还有多少东西?” 张天苦着一张脸,还有一小半呢,卖出去的那些刚刚回本,加上谢翰文出的二百两银子,他还要再赔上几十两。 可这剩下的货物也不好卖,连张老板都不能让他全身而退,起码在这城里没人会买他的东西了。 张老板好整以暇的坐在旁边,陈辰不住的瞅他,眼中的意味非常明显,她的瞳仁又大有黑亮,张老板被这么瞅着,心中竟然也荡起了些收义女的心思。 要是能有这么一个闺女,那生活该多有趣才是。 张老板无辜的回看她,面上一片玩味,陈辰暗自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张老板,您家大业大,我小舅舅这点东西就收了吧。” 张老板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他料想过许多种场景,唯独没想到的就是陈辰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谁都知道买了这个就是和背后之人过不去,可陈辰这么大咧咧的开口,他还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呢。 他勾起一抹笑容,表情和善,端着杯子:“好说好说。” 黑夜,像是吞噬一切的巨兽,不断彰显它的不凡与杀戮,陈辰心揪在心口,即使知道谢翰文不会有事,她仍是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也越来越深,直到外头打更的路过,二人才回来,同时,带回来了一个孩童。 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瞪着陈辰看,半晌,才吃惊的呼道:“你是卖糖葫芦的姐姐!” 陈辰的笑意僵在脸上。 妈蛋,谁能告诉她被人认出来了要怎么破啊? 张天松了一口气,一整天担惊受怕,又挨了两鞭子,一旦放松下来救困意袭来,摇摇欲坠,顾娘子扶着他进去,只剩下陈辰谢翰文与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陈辰不说话,小孩子倒是又开口了:“我不会记错的,这个大哥哥特别吓人,我差点连糖葫芦都掉了。” 看着孩子胸有成竹的样子,陈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家的糖葫芦已经这么声名远扬了吗? 好在他们没有不让人知道身份的需要,安抚了孩子两句,还承诺给他做一个别人都没吃过的糖葫芦,陈辰才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谢翰文将她抱在怀中,面色温和了两分,对张老板道:“有劳张老板了。” 张老板心中发笑,憋笑憋得正辛苦,他这么一说,连忙道:“都是应该的,你们去吧。” 陈辰一躺到床上就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被谢翰文喊起来,还是迷蒙着双眼。 她在古代太舒坦了,一天要睡一半,昨夜睡得本就晚了,今儿又一大早被拖起来,她揉揉眼睛,伸出白玉般的胳膊,委屈的呜咽:“哥哥抱。” 谢翰文将她抱在怀中,心软的一塌糊涂,小胳膊软乎乎的,又白又嫩,他不忍将陈辰拖起来,亲亲她的额头道:“乖,你睡吧,我们去公堂就行了。” 陈辰抱着他,小小声的嘟囔:“我再睡五分钟。” 五分钟?谢翰文失笑,笑自己还对她的言语感到疑惑,不早认定了她是孤魂野鬼了吗?说出这样的话也寻常。 陈辰很守信,抱着睡了会儿就自己起来了,梳洗打扮完了还显得没有精神,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不过她不放心,还是要跟去看看,背后的人既然有势力,肯定有好的讼师,他们这边也不能落了下乘。 “威武!”两旁的衙役整齐的喊,惊堂木一拍,张天就跪在了地上,原告的几人也被带了上来。 陈辰不能上堂,只和谢翰文在人群的前头,严肃的盯着堂上一个小眼睛的男人,那人明显风度翩翩,小眼睛中透着精明,应该是一个讼师。 “呵,这户人家可真下本,那可是城里最好的讼师。” 他们不认识,旁边有人给他们解惑。 最好的讼师吗?陈辰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任由你巧舌如簧,可原告自己承认是诬告,那也毫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