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在四处瞧什么?”
因着今日进宫赴宴,两天之前,萧让就叫桂妈妈把宫中礼仪列了个单子给顾熙言过目,昨晚,桂妈妈更是监督着她准备了两个时辰,才把这些宫中的繁文缛节记下来。
顾熙言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什么时候盯着对面儿那些朝中才俊看了!
顾熙言愤愤道:“当然是瞧有趣的东西!这殿中歌舞精彩的很,夫君为何不看歌舞,偏偏逮着妾身挑毛病!”
两人一问一答,话里头醋意都太浓。萧让勾唇一笑,终是选择向娇妻的小脾气低头,把人儿从身旁拉到怀里,低声道,“这歌舞嘈杂又闹人,哪有夫人好看?”
“本候眼里,只有夫人一个人。”
这回萧让实在冤枉的很。
高台上,绿衣美人魅舞当前,萧让不过抬头淡淡看了两眼,便垂了眸子,安安生生地坐在那儿饮茶,对上首的绿衣美人视而不见。
相比那些看直了眼的几位藩王大臣,不知道规矩多少!
顾熙言听了这番话,一双美目微嗔,伸手在男人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心里那股醋味儿才渐渐淡下去。
这一世两人成婚之后,顾熙言为了在萧让面前讨个好脸儿,每日活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做事前,要左思右想男人的喜怒,说话前,要再三考虑男人的心意——简直就像那缩着脖子的鹌鹑,连大声喘气儿都不敢。
自从那日从隐翠山访禅归来,顾熙言得了法觉方丈的开解,放下了前世的苦痛纠缠,开始试着全心全意地接纳萧让。
这些时日,两人每天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整夜如连体婴儿一般腻在一起。经过这耳鬓厮磨的相处,不知不觉之间,顾熙言竟是从心底里打消了上一世对男人的深深惧意。
若叫萧让来说,顾熙言最近最大的变化,便是脾气见长。
美人儿还是那般水做的美人儿,身子还是那般没骨头一样的身子。
只不过,最近这些时日,顾熙言每每被萧让戏弄了,或是心里有哪点儿不快了,便嘟着粉唇任性的伸了柔夷去打男人、挠男人,满面娇嗔蛮横,竟是隐隐有几分凶悍的模样。
顾熙言那点儿力气,砸在萧让身上不过是挠痒痒一般。萧让见她不再是之前那般谨小慎微的憋屈模样,而是敞开了和自己任性胡闹,心中自然也满是欢喜。
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英武侯爷,竟是宠溺地惯着自家娇妻在身上胡乱打闹。
以往,顾熙言和萧让的柔情蜜意始终是隔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隔膜,如今,顾熙言打破了心里这层隔膜,两人日渐心意相通,又是更深一步的亲近。
.......
一舞结束,底下陪侍的翰林供奉们已经写好了数篇诗作,交到内监的手上,呈上来给成安帝阅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好诗!”成安帝赞了一声,又问,“此诗何人所做?”
一旁的太监总管闻言,立刻召了写出此诗的翰林供奉上前。
那年轻供奉伏跪于下首,成安帝夸奖他了几句“文辞斐然”,一番赏赐下去,自然是君臣尽欢。
那厢,尹贵妃已经更换了一身舞衣,穿了一身华丽繁复的宫装,望着御座上的成安帝笑的千娇百媚,“皇上,各位王公大臣平日公干在外,家中自然少不了女眷打理.......今日难得齐聚一堂,不如趁着如此良辰,臣妾替皇后娘娘代劳,亲自下殿去,敬各府女眷一杯美酒佳酿,以示皇上体贴之情。”
成安帝闻言,淡淡笑道,“贵妃是个知礼数,识大体的。”
这尹贵妃在内宫之中多年荣宠不衰,除了那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和床榻间勾人的身姿之外,还少不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这犒劳管家女眷的事儿,成安帝不方便去做。可若是叫谢皇后亲自下殿敬酒,未免有些屈尊降贵。只有她这个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贵妃娘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后妃佳丽三千,荣宠不衰者,不过寥寥几人,门可罗雀者,却数不胜数。
后妃若是不能为皇帝分忧,只靠以色侍人,又哪能长久?
这后宫中的女人若是既没有庞大的娘家做靠山,又没有比干多一窍的心眼,可真真是没一点儿用处。
一旁的谢皇后闻言,也颇为赏识地看了尹贵妃一眼,道,“难为贵妃用心良苦,满心都为皇上和本宫着想。如此便劳烦贵妃。”
那厢,尹贵妃笑的满面谦恭,“臣妾不过是力所能及地为皇上和娘娘分忧罢了,不敢提‘劳烦’二字。”
......
承光殿中,两位宫婢捧着美酒佳酿,尹贵妃一路沿着胡国公、定国公、参知政事......敬下来,便到了平阳侯府的宴桌前。
尹贵妃方才舞罢一曲,此时额上香汗未消,眼角一点泪痣,勾人妩媚至极。
她执了酒杯,冲顾熙言一笑:“平阳侯夫人,请与本宫共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