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没少跟官宦之家的女眷打交道。她深知,有的时候,反而是在这些妇人聚会上,最容易窥见朝堂密辛。
看顾熙言一脸难言之隐的样子,顾林氏下意识以为是平阳侯萧让知道些什么韩国公府的密辛,特意告诉顾熙言告知娘家,提前防范着。
这么一想,顾林氏便放心了,当即点头道,“熙儿放心,母亲回府便告诉你父亲,不与这韩国公府过多来往便是!”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那边儿又来了几位贵妇人,皆是顾林氏的闺中手帕交。顾熙言向人一一见过了礼,便由着顾林氏和老姐妹们寒暄去了。
......
宴席桌子前的空地上,投壶比赛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到第三轮,正是紧张精彩的时刻。
顾熙言坐在花梨木的靠椅上,一边儿捧着茶盏喝着杯子里的碧螺春,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贵女投壶,忽然听见身后坐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议论声。
“......真是夭寿了!那孙夫人知道了,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娶这么个夜叉进门儿,搁谁家受得了.....”
顾熙言屏息听了一会儿,方才听出了个所以然来——原来,定国公夫人石氏的侄女儿出身武将之家,打小便舞刀弄枪,凶悍逼人,到了年纪无人敢求娶。定国公夫人的娘家人便求到了定国公这儿,想教定国公夫妇给指一门好亲事。
不料定国公夫妇也是个心大的,想到定国公的下属孙大人的嫡长子还未娶妻,便径直和孙家说了这事儿。
孙家也算是盛京中老派的世族,不过是这几十年来家中子弟不争气,没落的厉害,但家底儿气魄还是在的。
那孙大人素来是懦弱无能的,又时任兵部主事,正在定国公手下办差儿。听了定国公吩咐这事儿,怎敢不应?也顾不得请媒人相看未来儿媳妇儿,当即满口应下了。
等孙夫人回头一打听,这才知道未来娶进门儿的儿媳妇是个动不动便舞刀弄枪,凶悍逼人的夜叉,当即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孙大人知道后,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儿。但木已成舟,答应了定国公夫妇的事儿,又怎么能反悔?可是夫妻俩也不忍心坑了自己儿子,索性一合计,决定在给儿子娶妻的同时,再娶一房妾室。
大燕朝男子娶妾是稀松平常之事,那定国公夫妇知道了,当即去问侄女儿的意思,若是不愿便不嫁他孙家。
谁知那侄女儿志不在内宅,听了这话只道,“嫁给谁不都一样?娶妾便娶吧,只是要娶个安分守己的,否则我的钢鞭可不给她好果子吃。”
孙家夫妇听了这话,一口气还没松,当即又差点晕厥过去。他们本想给儿子娶一房良妾,可这盛京中哪怕家世差一点儿的良家女子,听了这话,谁还敢上门做妾啊!
故而这些天,孙家人求爷爷告奶奶,遇人便问,有没有相熟的适龄女子愿意入孙府做妾。
真真是一出闹剧。
手中茶盏温热,顾熙言笑着饮了一口碧螺春,唇齿留香。
.......
青州,曹府。
“爹爹,我不嫁卢家,我不嫁!”曹婉宁正匍匐在地上,拉着上座的青衫中年男子的衣摆,涕泪纵横道,“父亲这是把宁儿逼上绝路......宁儿不愿意!”
那卢家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况且卢家大少爷还未娶嫡妻,便有五六个通房,平日里又是眠花宿柳的常客,父亲如今竟然叫她嫁给这样的人!
曹用及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扶额冷声道,“为父已经被革职查办,如今曹家、张家在青州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曹家嫡小姐吗!”
此话一出,曹婉宁兀自打了个冷战。
一旁曹婉宁的母亲张氏扑过来,抱着自己的女儿痛哭流涕,“我儿,你便听话罢.......现在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对咱们避之不及,这卢家好歹是个官宦人家,如今你不嫁卢家,以后只怕只能嫁给平头百姓,终其一生!”
“不可能.....不可能!”曹婉宁一脸惊恐,尖叫道,“——我是要入平阳侯府的,我已经和平阳侯夫人说好了,我是要去侯府做良妾的!”
听闻此言,曹用及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给了曹婉宁一巴掌,大怒道,“你这不知廉耻的糊涂东西!”
“这些日子风言风语,咱们家的丑事谁人不知?!那平阳侯府可从盛京来过一个人?平阳侯权势滔天,金銮殿之上又可曾为咱们曹家说过一句话?你那便宜姨母不过是平阳侯旁支的亲戚,哪就那么大脸!”
曹用及刚才那一巴掌下了狠力,曹婉宁被猛地打偏了脸,唇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
张氏见状,忙扑倒曹婉宁身前挡住她,痛哭道,“老爷好狠的心!你我夫妇二十余年,虎毒且不食子,老爷这是要叫我们母女走投无路啊......”
曹用及气的闭了闭眼,目眦尽裂道,“当年,你们青州张家看我是个穷酸出身,威逼利诱叫我堂堂七尺男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