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道:“曹教头稍安勿躁,这人不是李忠普通的同乡,他曾替李忠往故乡送过几次信,其中一封没有送出,李忠就出事了,信就留在他手中,信中亲笔提到辛明是他的义子,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人赶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举过头顶递给赵义,赵义打开信,大声诵读,信中开头都是写给故乡亲戚的客套问候之言,只有到了信的最后,忽然有一句说道:“吾最近新收义子,辛明、李木根二人,聪明伶俐,精明能干,大慰吾怀,不知何日还乡,让众等亲睹我儿之才干,亦皆叹服。” 读完信,赵义把信摊开,放在桌上,道:“诸位以前都看过李忠的笔记,可鉴定一下真伪。” 众人上前查看,果然字迹和李忠一模一样,赵义又拿出来以前李忠写的保留在府中的文字账本,一对照,还是一模一样。 “这人证物证都有,辛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赵义凛然指向辛明。 曹教头摇头道:“我以前没见过李忠的笔迹,不过,我知道江湖上有一种人,擅长模仿别人笔迹写字,一模一样,真假难辨,还请主人明察。” 赵千户捻着胡须不说话,如果在往日,他还是会相信辛明,可是今天出了下毒之事,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心性受到影响,不管什么事都疑神疑鬼,宁可信有,不愿信无。 “辛明,这些证据很难辩驳,如果你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那么不要怪我心狠,我要暂停你总管的职位,将你送入县衙,审讯一番了!”赵千户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这也太严厉,太草率了。连赵千户自己都说这些证据很难辩驳,又怎么让辛明去反驳呢? 赵义却满心欢喜,他挑的这个时机太好了。只要把辛明送入大牢,哼,他自有办法让辛明死在牢中,到时候查不查出来都不重要了,这世上冤死的人还少么? 辛明忽然哈哈大笑,道:“主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想问这李忠同乡几句话,可否?” “当然可以!”其实赵千户最想听辛明的辩解,辛明手段这么厉害,如果真是冤枉的,就应该有法子反驳的。 “你是李忠的同乡,那么应该知道李忠是哪里人了?”辛明问道。 这男子点头,“我们都是东平府龙王村的人。” “李忠从小家里有几口人?家中情况如何?几岁离开村子?家乡还有什么亲戚?”辛明连珠炮的发问。 这男子不慌不忙,把问题一一回答,他心中其实在冷笑,自己既然冒充李忠同乡,来诬陷辛明,自然会把李忠的履历背的滚瓜烂熟,不可能被人考住。 辛明问完之后,转身向赵千户做揖道:“主人,小人也有一个证人,请主人将他呼唤过来。” 众人一愣,辛明会有什么样的证人呢? 只听辛明释疑道:“小人凑巧知道李忠有一个同乡也在府中,是账房的刘先生,两个同乡一对质,好多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胡说,我在府中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过刘先生是李忠的同乡?”赵义十分吃惊。 “呵呵,只要一查履历就知道的。”辛明笑道。 赵义和那男子都有点懵,他们作假重点放在研究李忠身世上,谁想到李忠还有同乡,再说他们都没听过刘先生是李忠的同乡,辛明又怎会知道,这也太神了。其实很简单,李忠的鬼魂自然认得刘先生的。 片刻之后,刘先生也被请来,听说是问李忠的事情,刘先生也很嗟叹,他本来从乡下来投奔李忠的,可是来的太晚,李忠出事了,他害怕被主人怀疑,就隐瞒了这关系,从来没对人说过,府中也都不知道,要不是辛明说出来,怕要永远隐瞒下去。 辛明道:“先生来自东平府,那里的口音和这边有很大不同,你可以用乡音和他说几句。” 刘先生用乡音向那男子说话,那男子似懂非懂,根本没法和刘先生交流对话,最后只好嗫嚅道:“小人出来家乡太久了,家乡话说的不好。” 辛明哈哈一笑,道:“奇怪,没听说还有把家乡话给忘记的。好了,也不难为你,刘先生别用家乡话,问问他家乡的情况?” 听到此言,那男子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只听刘先生开始向他询问家乡情况,某某人怎样?某某家怎样,某某乡绅地主怎样?某某田地山川树林河流怎样?这男子完全说不上来,即使说出来什么也是错的,听得刘先生直摇头,一直挂在嘴边的都是:“怎么这你也能忘记,怪哉!” 这时候,大厅中所有人都看出来这男子显然不是李忠的家乡人。 赵义眼看问得越多,就越要露馅,忍不住上前拿起那封信气急败坏的叫道:“主人,这封信总不会是错的吧!这字迹就是李忠的,这还有假!” 辛明冷笑道:“还真就是假的,我有证据可以证明。” 说完,指着刚才赵义用来作证据的李忠生前的文字道,“证据就在里面。”翻开纸张,一片片的看,忽然欢喜叫道:“这里啦!”众人一起上前,只见辛明指着一个,是他名字中的“明”,说道:“诸位请看这字有什么不同?” 众人仔细看,忽然一起惊叹,真有不同,李忠原来写的“明”字,“月”旁第二个横,被故意写成一点,再向下翻别的书页,所有的“明”字都是这般写。这很显然是一个忌讳字。 在古代有时候忌讳君主或自家尊长,遇到他们名字时故意写错,以示尊敬,红楼梦中林黛玉故意写错“敏”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李忠也是如此,显然是忌讳先人才如此写的。而赵义念的书信中就没有这样的写法,这书信是伪造的。 赵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