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可成圣!”
“轰!”
东篱先生只觉脑海中有天雷轰然炸响,那层始终未能捅破的窗户纸好似春融之冰瞬间破碎,一个崭新的世界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徐锐的解释虽然不一定正确,但东篱先生一身积累何等厚重,同样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又是另一番天地。
大道至简,道理说开的时候往往十分简单,但思考的过程却是极难。
此时徐锐以王阳明的心学轻轻一捅,所有积累融会贯通,那些一直想不通的关节豁然开朗,深厚的学术理论顿时犹如洪水决堤,水到渠成,东篱先生距离悟道成圣只差最后一步!
见东篱先生瞳孔一缩,脸色大变,张宗年知道他已经到了突破瓶颈的关键时刻,顿时浑身绷直,双拳紧握,紧张到了极点。
东篱先生豁然望向徐锐,沉重地喘着粗气,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徐小友说人人皆有本心,是故人人皆可成圣,可知易行难,若知而不行,又要如何成圣?”
闻言,徐锐没有丝毫停顿,张嘴便道:“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是故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便是未知!”
“知而不行便是未知?!知行合一……好一个知行合一!哈哈哈哈……”
东篱先生突然仰天大笑,抬手一扫,将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扫到地上,“叮铃桄榔”几声脆响,茶杯茶壶碎了一地,茶水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沾湿了好几卷宝贵的古书。
裕王三人大惊失色,东篱先生却是毫不在意。
他一把抓过一叠大纸,又提起搭在墨盒上的笔,当即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一边写,还一边念念有词,情绪激动,神情夸张,好似中邪一般。
“成了,成了,终于成了!”
张宗年喜极而泣,老泪纵横,对四个少年拱手道:“家师悟道,家师悟道矣!”
东篱先生耽搁十年,却不是荒废十年,这十年的积累好似一汪深海聚于天灵,一朝悟道立刻进入忘我之境,一日千里。
几人有幸得见一代宗师悟道成圣,自都兴奋不已,但此时不敢打扰东篱先生,便跟着张宗年悄悄退出小屋。
才一出来,白发苍苍的张宗年马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四位少年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搀扶,张宗年却十分固执,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起身。
趁徐锐来扶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徐锐的手腕道:“徐小友学贯诸子,当真无双大才,此次不吝点拨,助家师悟道成圣,大恩大德,我儒家上下没齿难忘!
张宗年身为家师之徒,能有幸见证他老人家得偿所愿,亦为其喜,为国喜,为我儒家一脉喜,请徐小友受老夫大礼!”
说着,张宗年竟是朝着徐锐深深拜下,裕王三人,特别是真正的儒家门徒黄正元顿时一脸愕然地望向徐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