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有令,全部杀光,不留俘虏!” 传令兵们穿梭在破城的大军之中,高声呼喝着残酷的军令,洪水般涌入城中的北武卫士卒们高举钢刀,如屠狗宰羊一般收割着人命。 越是激烈的战争就越是血腥,因为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第三条路,更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幸存的前锋营勇士们靠着城墙就地躺倒,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之后还要掩埋战友的尸体,随着大军继续赶路。 战斗远未结束,现在每多恢复一点体力,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梅闯浑身浴血,就躺在城门下,枕着腰刀,闭着眼睛,在一片混乱的喊杀声中呼呼大睡。 高强度的作战和紧绷的神经让他快要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场悲壮的胜利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的喜悦,反而像是有块巨石压在心里。 为了这一战,前锋营实在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几乎所有善战的士卒都倒在了城门之下,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前锋营的根和魂,由不得梅闯不心疼。 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到梅闯身边,一眼便认出了满脸血污的他。 “梅参将,您原来在这,让卑职一顿好找。” “找我何事?” 梅闯抬了抬眼皮问到。 “大帅有令,前锋营敢死队立刻归队,大军即将开拔。” “你说什么?” 梅闯眉头一皱,一咕噜从地上坐了起来。 “大帅有令,前锋营敢死队立刻归队,大军即将开拔!” 传令兵提高嗓门,重复了一遍。 梅闯像根弹簧,“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甲,怒道:“大军即将开拔,那牺牲的袍泽怎么办?难道让他们暴尸荒野?” 传令兵吓了一跳,颤巍巍地说:“卑职不知,只是传大帅之令……” 梅闯咬了咬牙,强忍着怒气道:“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把兄弟们的尸首归拢起来,就算不能入土为安,烧掉也行啊。” 传令兵连连摇头:“大……大帅有令,雨山关不得燃起半点烟火,违……违令者……斩!” “什么?!” 魏国军中有个传统,英勇战死的士卒必须入土为安才能获得应有的荣耀,即使因战事紧急,不得安葬者,也要就地烧毁尸首,让魂魄转世轮回。 只有兵败之后,将士再无依托,才会暴尸荒野,死后成为孤魂野鬼,失去再世为人的机会,永远背负着耻辱游荡人间。 想起倒在城门之下的数百英魂,他们至死都喊着“前锋营没有孬种!”,为大军流干了最后一滴鲜血,到头来却要受无**回之苦,梅闯顿时红了眼睛。 “知不知道你这条狗命都是他们救回来的,现在竟然过河拆桥,让他们暴尸荒野,死不安生,下辈子做个孤魂也恶鬼吗?” “卑职……卑职不知,都是大帅的意思!” “哼!岂有此理,我们在前流血流汗,却难防背后的无耻小人!” 梅闯一把推开传令兵,咬牙切齿道:“北武卫上下谁不知道现在大帅对徐锐言听计从,这等歹毒的计策定是那小王八蛋出的馊主意,老子这就去找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完,梅闯提起钢刀,朝中军走去。 “将军,将军!” 传令兵阻拦不及,满脸颓色。 此时中军已经准备开拔,徐锐打着哈欠打算钻到曹公公的马车里美美地睡上一觉,那里有整个北武卫最软的丝绵床垫,喜欢享受的他早就垂涎三尺。 昨夜徐锐熬了整整一夜,直至听到城破的消息才放下心来,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立刻感觉困倦难当,现在正是偷懒的好时候。 可他才刚刚走到曹公公的马车前,便听到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徐锐小儿,给老子滚出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浑身血污的梅闯提着雪亮的钢刀,杀气腾腾地朝他走来,几个亲卫想要上前阻拦,全部被他用刀背砍翻在地。 徐锐眉头一皱,刚想说话,曹公公已经先一步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喝道:“大胆梅闯!你竟敢持刀擅闯中军大帐,想要造反不成?” 梅闯看也不看曹公公,提刀指着徐锐的脑袋,恨恨说道:“可是你下令大军立刻开拔,让兄弟们暴尸荒野?” “放肆,本监军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来人呐,把他给我……” 见梅闯竟然无礼如斯,曹公公顿时大怒,正要发作的时候徐锐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微微摇头。 曹公公冷哼道:“小子也就是你,天底下能让咱家帮着出头的可没几个,你还不领情?” 徐锐抱拳下拜道:“公公厚爱徐锐自不敢忘,请公公且稍待片刻,我先与他分说几句可否?” 今日仅用一个时辰便攻克雨山关,再有一天便能安全回国,贪生怕死的曹公公自然欢喜非常,看徐锐的目光都透着喜爱,这点面子自然不会不给。 “既然你来说情,那咱家就暂且饶他一次,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要是再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咱家法不容情。” “多谢公公!” 见徐锐与曹公公一唱一和,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梅闯更是怒火中烧,握着刀柄的手指骨节阵阵发白。 “可是你下令大军立刻开拔,让兄弟们暴尸荒野?” 他咬着后槽牙,又问了一遍,一字一顿。 “令当然是大帅下的,不过主意是我出的。” 徐锐面不改色,坦然地说。 梅闯面皮一抽,强压怒火道:“好,我再问你,如果我五百勇士未能攻破城门,你是否也一样有把握快速攻破雨山关?” 徐锐点了点头:“是,只要你们从天而降,雨山关守军必会调集重兵进行围剿,那时他们首尾不能兼顾,城头上定会露出破绽,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