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后好些日子没见到我了,要我多陪她一会。”又扯开话题,“王爷今天不上朝?”
周和宣轻描淡写地说:“夜里元妃娘娘一下子发了高烧,君上临时下旨说不上朝了。”
元秋发烧?
青鸾左思右想方才见元秋的景象,她都不像是发高烧的人啊。
见她凝怔着神色,周和宣在她眼前晃了晃:“青鸾,你在想什么?”
“噢……”青鸾回过神来,看着周和宣,微微一笑,“难得坐在一起吃饭,我们喝点酒吧。”
“喝酒?”周和宣显然有点惊讶,“怎么想到喝酒了?”
青鸾也不勉强:“王爷若不想喝,就不喝了。”
“怎么会呢?”周和宣反而有点高兴,难得从她口中说出丁点请求,自然会予以满足,随即吩咐道,“把太后娘娘赏赐的那坛女儿红拿来。”
青鸾站起来:“在哪里,还是我去拿吧。”
在酒窖取了一坛女儿红,福荣怕太重,说道:“王妃,还是我来拿吧。”
青鸾浅浅一笑:“不必了,我拿得动。”
她的手心里沁着细汗,抱着酒坛感觉湿湿的,有点心虚。
太后给她的瓶子一直揣在衣袖里,只要她扔了,就不会被任何人所知。
但是她不敢扔,亦不能扔。
自己的命,元秋的生死,周和宣的浮沉,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不容有丝毫差池。
就在步入正堂的时候,青鸾终于打定主意,将瓶中的东西尽数倒在酒坛里,随之将那瓶子扔在草地上。
周和宣见她进来,忙站起来从她手中接过:“重不重?”
青鸾摇摇头,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重。”又道,“刚浅尝了一口,很香醇。”
周和宣见她喜欢,忙取过酒碗斟了两碗:“今天我陪你多喝几杯。”
“好,”青鸾应承着,又屏退了侍从,“难得好兴致,就不用人伺候了。”
周和宣也没觉得不妥,任由她遣散了左右人。
几杯酒落肚,周和宣渐渐起了异样。
青鸾轻轻地唤了他一声:“王爷?”
他抬起头,与往日平静的眼神很是不同,呼吸有点急促,声音温沉:“你……”
一句话没说话,他的手已经搭在青鸾的肩膀上:“这酒……”
青鸾本该说:是太后命令她必须做的。
但是一想到一旦说出这番话,势必会导致周和宣和太后之间母子情分变僵。
他已经为君上周和熙所戒备,如果再失去太后这个靠山,今后的局势只会更加不利。
沉默须臾,青鸾终于道:“我需要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这是为了避开外人怀疑,亦是为了你我的周全。”
被出卖的感觉油然而生。
周和宣将青鸾推向桌面,一阵接着一阵的碗碟摔碎声,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仍揪着她的衣领不放手:“我是那么地相信你,相信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没想到,你竟是那么龃龉的一个女人!”
语毕,他更用力地掐着青鸾的脖子,想要置他于死地。
青鸾挣扎着,周和宣按捺不住,一个松手,她整个人摔倒在地,衣领子也被扯破,划开了一大个口子。
她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警惕地看着周和宣,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来:“我也希望自己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以我这样身份的人,根本做不到。”
她能够做的,就是顺从。
顺从着太后,君上,周和宣。
看着眼泪从青鸾的脸上滑落,周和宣并不为所动。
她张望着顶上的藻井,团团的蓝云镶嵌成一个大圆,边上饰以瑞意吉祥的纹路。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揉碎的一片轻云,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
只是那种感觉像一层阴影一样蒙在了她的心头。
他们之间本来可以做一对井水不犯河水的夫妻,是青鸾自己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怨不得他!
随着他的离开,青鸾渐渐感到凉意,她扯过边上被撕碎得残破不堪的衣物盖在身上,这才半坐起来,声音苍弱:“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这是他们皇族之间的斗争,她不过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变成了王爷的侧妃,能够做的就是保自己周全。
周和宣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终于勾起一抹冷笑,眼中还带着鄙夷:“像你这种女人,我见过不少。只怕你想的不仅仅只是活下去吧?你还想得到别的什么东西,对吗?”他托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嗯……让我想一想,你刚才说你想让我们之间成为真正的夫妻。你以为你自己真的是本王的正妃吗?不过是个侧妃罢了。”
他丝毫不留情面,刻薄地怒斥青鸾:“不要以为太后疼你,本王宠你,就真的飞到枝头不知轻重了!”
青鸾盯着眸子,看着他脚上的鞋履,那是她给他绣的鞋底子,黑色的鞋子,用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