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颜菖蒲布满汗水的苍白容颜上,见她点了点头,眉目间越发困惑不已。
“妹妹,你为什么这么做啊?太医若是出不去,是没法子给你抓药的。”
气若游丝的颜菖蒲根本没有气力回答慕容君塞的话,夏蝉忙忙解释道:
“良妃娘娘有所不知,自从我家主子被褫夺夫人之职后,往昔那些平日里嫉妒夫人的人,总是变着法的给我家主子罪受。奴婢若是猜的没错的话,我家主子突然腹痛如绞,想来定是跟送来食材的那些宫女太监脱不了干系。而今,若是让外人知道我家主子怀有身孕,即便这次有良妃娘娘相救,能够保住胎儿,也难保往后会被奸人所害。恳请良妃娘娘,答应奴婢,守住我家主子怀孕的秘密,保她母子平安吧,求良妃娘娘了,求求你了。”
瞧着夏蝉忠心耿耿的样子,慕容君塞面上的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赞赏。
她慕容君塞虽然性子耿直,好似什么事都不在乎,不关心,但宫里所发生的事,她却是清楚明白的紧,而今似夏蝉这般甘愿与主子同甘共苦的奴才,已经少之又少了。
“本宫倒是能确保本宫的人能够守住你家主子怀孕的秘密,只是皇上那边,本宫怕有些难。”
“皇上乃是聪明之人,接二连三失子,必定已经知道后宫嫔妃的把戏,奴婢相信他定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的。”
“菖蒲妹妹有你这么个机灵的侍婢,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多谢娘娘夸赞,奴婢愧不敢当。娘娘既然已经答应了奴婢的请求,奴婢这就带瑶珠姐姐下楼去给我家主子抓药。”
礼毕,夏蝉起身,引着瑶珠下楼。
“妹妹,你再坚持一会,等药熬好了,喝下之后,就会好了。”
泪眼迷离间,看着慕容君塞有些模糊不清的脸,颜菖蒲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罪恶感。
一直以来,她总是一再的利用别人对她的关心,为的只是呈一己之私。
现在的她,其实已经和当年的太后,现今的谢思琴、公孙蓉儿没什么分别了。
闭目,不敢再看慕容君塞诚挚的双眸,颜菖蒲紧咬牙关,承受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片刻,夏蝉手里端了碗药,急急匆匆而来,跟在其身后的则是瑶珠。
慕容君塞本欲亲自给颜菖蒲喂药,然夏蝉一再坚持,加之瑶珠从旁规劝,只得作罢。
喝罢苦的要命的药,其实疼痛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然为了不让慕容君塞起疑,颜菖蒲硬是强忍着疼,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打起精神,让人瞧着感觉好了许多。
“奴婢多谢良妃娘娘出手相助,而今我家主子喝了药,需要多做休息,待得身子康复,定亲自感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虽放心不下,然瞧着颜菖蒲确实面露疲惫之色,慕容君塞怕打扰她休息,只得笑着与颜菖蒲告别,带着瑶珠去了。
夏蝉慌忙跑到窗前,两扇窗户间的缝隙,看着慕容君塞与瑶珠出了笼香阁,金粉将宫门关上,方转身急奔回床边,满面焦急之色道:
“姑娘……”
不待她把话说完,颜菖蒲忽地翻身趴在床沿边,“哇”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顿时吓得夏蝉面色苍白如纸。
耳畔夏蝉焦急的呼唤声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就好像置身与空旷的山野,有人在山顶高喊,声音听着飘渺遥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的颜菖蒲唇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极力深呼吸,让剧烈跳动的心慢慢趋于平稳,气息微弱道:
“夏蝉,我,我没事。柜,柜子,药。”
依着颜菖蒲所言,夏蝉起身跑去打开柜子,翻出一只小瓶,跑回床前,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塞入颜菖蒲嘴中,然已没力气吞咽的颜菖蒲根本无力将口中的药丸吞下,急得夏蝉除了哭与催促外,再无别的法子。
颜菖蒲心里别谁都清楚,若是吞不下药丸,只需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她的命休矣。
难道她当真命绝于今日吗?
缓缓的合上双眸,自重生以来,首次,她选着了静待死亡的到来,因为她已没什么可做的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一道急切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随即,便听得夏蝉似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浮木一般,急急喊道:
“拓跋公子,姑娘她吞咽不下口中的药,她吞咽不下啊,怎么办啊?”
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将颜菖蒲安置妥当,拓跋君豪回首望着夏蝉,面色阴沉道: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惧于拓跋君豪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夏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并未急着出言解释,而是神色复杂的静默片刻,方开口道:
“拓跋公子,姑娘不让奴婢告诉你,你还是等姑娘醒了之后,再问她吧!”
夏蝉是什么样的人,拓跋君豪心里还是清楚的,就算自己现在用剑指着她的喉咙,想来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