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视着我的眼睛,道:“本宫若是将你赐睿王为妃,你意下如何?”
啊!
我头脑中一片混乱,迟迟没有开口。
皇后徐徐道:“夙烨因征服东流国有功,又在乾元殿日日为父皇母后祈福,将功补过,明日即将被解除禁令,重新享有大氏皇族的一切特权。明日懿旨下,夙烨兼司空,夙?兼太尉,而三公之一司徒,本宫早有理想人选,派人三次去请,却因故都未能相见。都道是郎才女貌――你和夙烨就是大氏最般配的金童玉女!若是能携手相配,待到皇上百年之后,你们就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天下至尊。”
她这是何意?
是在试探我吗?
夙烨跟她有杀母之仇,以往忍辱负重地接近,都因她众多的耳目而被发现,以至功亏一篑被囚乾元殿。皇后欲要用断肠草,一点一点夺走夙烨性命,她又怎么可能放了夙烨,并委以重任?
她不信任任何人,并亲口告诉我――“在政治上从来不相信眼泪”,“放虎归山,则后患无穷”,她又怎么可能放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致夙烨于死地?!
想至此,我垂首答道:“阿凤还不想成亲……况且,阿凤心目中的夫君绝不是睿王这样的。故此,阿凤怕是要有悖了母后的一番盛情。”
皇后执了我的手,微微笑道:“你和母后当年一般的倔强和有坚持!十九年前就是因为父皇的阻挠,才酿成了我日后的苦果,所以,对于你,母后绝不勉强!”
我将自己的手抽出,拿起皇后画的那树梅花,笑道:“母后,这幅画阿凤十分喜欢,就送给儿臣,好么?”
皇后笑道:“你是我的女儿,只要你喜欢,尽管拿去,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亦露出欢颜。
但,桃花般的笑靥已不再明媚,留在笑容背后的,永远是阴翳的苦涩。
与皇后道别,回至紫宸殿,斥退众人,将自己独关在一个小屋中。
柔和的日光透过淡紫的帘帏在屋内洒下一层朦胧的微光,那纸映雪红梅图就平放在桌案上。
我静静地看了半晌,猛地将它抓起,用力,欲要撕成千万片,但当目光接触到那怒放的红梅和树下含笑而立的少年时,心中不由得一颤,喟然跌坐在雕花椅上。
画中的男子,一向是负手而立的侧影,今日,竟然在面向我微笑!
那容颜,似在梦中萦绕了千百遍!
以至于,我看到了他,就会不由得摸一摸自己的容颜。
当日晚间,有物似堵在胸口,心中莫名的闷闷难受,我信步来至外庭,屏去左右,想一个人要到御花园里走走。
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已经步行至万象殿外边。
此时,乌云骤起,树影婆娑,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左右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心生一计,来至万象殿外,对侍卫道:“父皇久病,本宫却因故未能时时来探望。今日想入殿探视。请禀报皇上,舞阳公主求见。”
侍卫应了一声,不久来报:皇上在寝宫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