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姬道:“她平日从不踏足惠安宫,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耿姬冷冷道:“只怕她是看咱们笑话来了。” 蕙姬向内侍道:“就说耿夫人身体不好,今日不见客。” “既然来了,就听听她说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受得住。” 耿姬便让内侍唤骊嫱进来,骊嫱在一众姬妾的簇拥下,婷婷聘聘走进宫来,念枝和秀葽在席上铺了两重坐褥,骊嫱方才坐下,向耿姬等人笑道:“一大早好好的,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一路走进惠安宫来,见宫人们个个哭丧着脸,还以为是耿姐姐出什么大事了。” 耿姬止不住又咳了一阵,蕙姬怒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地骂人。” “难不成蕙姐姐对我有什么成见,我今儿是好意来贺喜的。听说主公不日就要搬师回朝,此战不仅大捷,收获颇丰,还带了不少耿国投降的臣子一同归国。姐姐马上就能见到久别的族亲,岂不是喜事一桩?” 耿姬用手指着骊嫱,“你,你……” “唉,也难怪姐姐想不开,姐姐服侍了主公几十年,主公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姐姐的娘家给灭了,连宗庙也不曾留下来,这让姐姐情何以堪啊?” 耿姬脸颊通红,咳个不停,蛾儿在一旁替耿姬揉着胸口,蕙姬冷冷道:“骊夫人的话说完了没有,耿夫人身体不适,说完了就请自便吧。” “想当初你们嘲笑我骊戎是一个亡了国的蛮夷,不想不出几年,耿国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岂不是鱼笑鳖无尾,聋子骂哑巴,真真是好笑。” 蕙姬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耿姬到慢慢平静下来,缓缓道:“我嫁来在晋国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记当初向兄长许下的诺言,只要我在晋国的一日,就要保得耿国一日的平安,如今故国不在,兄长亡故,族人死的死,流亡的流亡,我活着也没有什么可眷恋的,我知道骊夫人憋了多年的话,今日是急着要来还给我,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罢,往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骊嫱却没了兴致,起身道,“难得耿姐姐想得明白,既如此,耿姐姐就安心养着吧,我也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