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晋诡诸接到一封从虢国送来的密信,遂将几个信任的卿大夫找来共同商议,晋诡诸道:“寡人刚刚接到从虢国传来的消息,说有神灵在虢国降临,虢国举国震动,周都洛邑接到消息后,周天子也派出内史前往虢国祭拜,虢公因此在国中大摆宴席,祭祀神明,并向神明请求获得更多的土地,你们对此怎么看啊?” 里克第一个起身道:“且不说神明降临之事是真是假,仅凭虢公这个人,乖戾骄横,他想向上天要更多的土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狐突道:“微臣听说,国之将兴,听命于民,国之将亡,听命于神,虢公如今在国中横征暴殓,四处用兵,民众叫苦不迭,怎么看都不象是将兴之国。” 众臣纷纷称是,荀息进言道:“此次神明降临虢国之事,在中原各国引起不少震动,流言四起,只有虢公一人妄自尊大,自以为独得上天庇佑,不将任何人的劝告听在耳内,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出兵攻打虢国,干脆将流言弄假成真呢?” 听荀息话中有话,廷议结束后,晋候将荀息单独留下。晋候道:“依荀司马看,出兵虢国的时机是否已到?” “主公,咱们忍辱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攻灭虢国,以报前仇吗?如今天时,人和俱已齐备,只欠一地利而已。” “此话怎讲?” “虢国位于虞国南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要攻打虢国必须先向虞国借道。” “虢、虞两国是世代姻亲,恐怕不肯轻易借道。” “两国虽联姻多年,其实早有嫌隙,两国为了争夺边地曾多有争执,咱们只要许诺攻灭虢国后,将虞国被虢国侵占的土地归还给虞公,另外再送上屈产的宝马和垂棘的玉璧作为见面礼,不怕虞公不答应此事。” “许他土地事小,只是这宝马和玉璧却是寡人的心爱之物,寡人当初重贿周王时,都没舍得将他们献出去。” “主公,如若咱们攻下虢国,顺路回军时就可将虞国灭了,宝马和玉璧不过是暂存在虞国的府库里罢了,有虞公给您当守库人,主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晋侯思忖片刻,道:“不是寡人不放心,此事关系重大,寡人须慎重考虑。虞公虽是好利短浅之辈,但他手下的宫之奇、百里奚素有贤名,此计怕瞒不过他们去。” “百里奚出身卑寒,又曾乞食于道,虽有贤名,在虞国并不受重用,而宫之奇为人孱弱,与虞公又是发小,进言虽多,却多不为虞公所采纳。咱们只要能说动虞公,别人并不足为虑。” 晋候考虑一番,便让荀息为使者,带上宝马和玉璧,前往虞国商讨借道一事。 此时的晋国自从扩充了军容,晋候让申生在国中日夜操练军队,招兵买马,军力已非当初可比。这日晋候接到探子的消息,说霍国和魏国与戎人私下会面,订立盟约,还送了戎人不少辎重粮食,让他们不要与两国为难。 晋诡诸早就想征讨霍国和魏国,却苦于师出无名,如今正中下怀,便亲率上军,以赵夙为御戎,以毕万为车右,以“违反王命,私通戎贼”为名,出兵攻打霍国。让申生率领下军,以‘魏君无道,荒淫奢靡’为由,出兵攻打魏国。 晋诡诸早在多年前就登上霍太山,探明地形,找到了通往霍国的小道,此次出兵,晋诡诸一面虚张声势,从正面攻打霍国,一面派人翻过霍太山,出奇兵偷袭霍国都城,霍军正在城门口迎敌,不料晋军一支部队突然从后面突袭,晋军内外夹击,不出几日就攻破了都城,霍国国君匆忙逃往齐国,晋军大获全胜。 那边申生率领的下军也一路进军,势如破竹,魏国本就是小国,多年来在戎狄和晋国之间周旋,苟延残喘而已,魏君自觉振新无望,便整日居于深宫之中,寻欢作乐,不问政事,过得一日是一日,因此国中兵力空虚,不提防晋国攻打霍国时,另出一军,直取魏国,不几日便攻破大都,魏君也在战场战死。 晋诡诸得胜后,正准备率军回国,途中接报说耿国国君刚刚去逝,国中数位公子因抢夺君位而致使国中大乱,便率军以“平定乱军”之名赶往耿国。耿国根本毫无防备,数位公子听说晋国侵犯,一哄而散,纷纷弃城而逃,耿军一触即溃,晋候率军直接攻破了国都,将耿国土地也一并收归了晋国所有。 晋候带着军队还没回国,消息传回宫中,后宫一片哗然。惠安宫内,耿姬听闻这个消息,登时昏厥过去。众人七手八脚把耿姬救转过来,耿姬吐出一口浓痰,禁不住放声大哭。 惠安宫的人大都是耿姬从耿国带过来的陪嫁滕人,听闻自己的故国被灭,也纷纷垂泪不止,合宫上下一片哀泣之声。 蕙姬坐在耿姬旁边,陪着抹了会泪,恨恨道:“主公也太过狠心,这么多年来,耿国年年向晋国朝见、敬奉,侍奉主公更厚于周天子,并无哪里不到之处,主公竟然说灭就灭了,真是薄情寡义之极。” 耿姬又是一阵咳喘,良久才渐渐平息,凄然道:“长兄是个有福的,早走了几日,没看到这一幕,我却没这个福气,可怜我耿国的宗庙,今后竟是无人祭祀了。” 公子无端一直在旁看着,并不说话,此刻却突然道:“他不仅灭了你的国家,杀了你的族人,还杀了我的娘亲,他和骊姬都是杀人凶手。” 众人都吓了一跳,耿姬忙把无端拉过来,连声道:“我的儿,你这是小孩子的傻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我现在才是你的娘亲,你会把娘亲和自己都害死的。” 众人正哄着无端,内侍进来通报说骊夫人前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