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墨发只用一条发带绑着,头上从无饰物,这也是君凰选择做木簪送她的缘由。 顾月卿点头,他便扯掉她头上的发带,用那支木簪绾起她些许长发。也不知是他为此特地找人学过还是天生无师自通,总归这般事由他做来似是尤其顺手。 半晌后,发绾好。 君凰盯着她细致的看了一会儿,感叹道:“真好看。” 顾月卿抬手抚着木簪,眼眸微敛,“自父皇母后离开,这是我头一次收到生辰礼。” 一句话,将君凰的心都揪了起来。 大掌贴在她脸上轻轻抚着,让她看着他,郑重道:“自此后,每一个生辰,本王都会陪着你过。” 有那么一瞬,有水雾在顾月卿眸中打转,她只觉喉咙堵得难受,不知过去多久,她才艰难应声,“嗯。” 看到她这样,君凰心里更不好受。 他见着的她,多是冷清沉静。莫要说伤心难过,便是多余的绪都难从她脸上看到。 之前想看她面上的沉静被打破是何模样,如今终是得见,他却觉得她神色无波的模样要更顺眼些。 低叹一声,薄唇便落在她额上,声音低沉好听,“卿卿,恭喜又长大一岁。” 顾月卿紧紧咬着唇瓣,努力将眼眶中越积越多的水雾收回去。 两人的声音不大,只有近旁及内力深厚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即便如此,前一刻还因着两人的举止震惊的众人,此番竟都不自觉静默下来。 萦绕在两人上的,是旁人无法插入的氛围。 燕浮沉内功深厚,即便离得不算近,他也仍能听清两人的谈话。 放在矮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有对君凰能如此理所当然亲近顾月卿的嫉妒,也有对她的心疼。 自父皇母后离开后便再未收到生辰礼…… 天启先皇先皇后逝世后,她便再没有亲人照拂,竟是连一个生辰礼都无人相赠么? 也恰是因为听到他们的对话,燕浮沉才真切的体会到,君凰是当真对顾月卿上了心。 千流云和牧夏叶也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只是他们的想法有些许差异。 千流云想的是,顾月卿纵是挂着禾术公主的份已有几年,却不常住在禾术,甚至一次生辰都不曾在禾术筹办过。 她常年在外奔波,又不提及生辰,他们便未主动为她备过一份礼物,这般想来,确是他们的失职。 牧夏叶见此,想的则是,果如秋灵信中所言,君临摄政王待主子极好,主子也对他上了心。 不由多看君凰两眼,这般出众的男子倒是与主子极其相配。 君桓和孙扶苏对视一眼,是欣慰。 诸如林天南林浅云赵菁菁这类席位离得有些远,内力浅薄甚至没有内力的人,并未听清他们说什么,然两人的举止便已足够激怒他们。 林天南端着酒樽的手紧紧收拢,眼底有浓浓的嫉妒。 那原是他的太子妃…… 至于林浅云,自君凰现她便惊为天人,本就对顾月卿心生嫉恨,这番再瞧见君凰亲自为她绾发,还如此旁若无人的亲近…… 若她当初答应和亲,此番被如此俊美的男子这般温柔以待的就是她! 倾城不过一个孤女,凭什么如此好命? “不知廉耻!”比起他们,赵菁菁更加嫉愤。莫要说当着众人有如此亲近的举动,她嫁与林天南将近两月,他甚至从未在人前牵过她。 更况君凰这般为顾月卿绾发并亲吻她额间的举动,不仅不会让人觉得粗俗,还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毕竟两人不似凡人的容貌摆在那里。 岂料她这四个字刚出口,席位离他们不远的周子御桃花扇便一收,似笑非笑道:“天启太子侧妃可真是好修养!” “且不说摄政王与王妃这番是否妥当,便是有不妥,也轮不到天启太子侧妃说三道四。” “再则,我君临的摄政王妃原是天启倾城公主,便是有什么,同为天启人的太子侧妃难道不该向着倾城公主么?作何在旁人都未置一言时出此粗鄙之语?莫不是天启已将倾城公主当了外人?” “我……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与本妃如此说话?”赵菁菁不知该如何应答,一时慌不择言。 周子御“啧啧”两声,“天启的太子侧妃,可真叫本公子刮目相看啊!” “住嘴!”林天南也于同一时间对赵菁菁吼道,话音方落便对上周子御讥诮的目光,面色更是难看。 只觉脸都被丢尽了。 却又不能不管不顾,只好将怒意压下道:“jian)内无状,说话不知分寸,还望周小侯爷勿要往心里去。” “本公子自不会往心里去,但我们摄政王自来小心眼,他内力深厚,这里的动静当都听得清晰,他会不会将此事记在心里,本公子就不得而知了。” “想来天启太子侧妃也听过我们摄政王的大名。他这个人,平生做得最多的就是杀人,太子侧妃你说,倘若此事他要计较,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你休要胡言!”从赵菁菁逐渐苍白的脸色及僵直的子,便能清晰看出她此时内心的恐惧。 周子御心道,景渊的恶名果然好用,三两句便将人吓得如此模样。 许是太过恐惧,赵菁菁的声音有些大。 隔着一个席位坐着的君黛听到此,不由沉下脸道:“照理说,太子侧妃这样的份原不够资格坐在主席位上,我君临是看在倾城的面上才让太子侧妃与太子同坐一席。不承想太子侧妃竟是这样的休养,不仅在我君临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生辰宴上对摄政王妃出言不逊,还如此大呼小叫不知规矩,可真叫本宫大开眼界。” “还问本宫的儿子有何资格如此与你说话,本宫是君临长公主,夫家是君临京博侯。本宫的儿子是皇上亲表弟,京博侯府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