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无耻狗官!光天化日之下,竟纵容部下抢掠,还绑架良民!”
被摔在地上的单罗春死命挣扎着站起来,手被捆着,也不能指着左弗的鼻子大骂,只得用眼睛狠狠瞪着左弗骂道:“武人之后,当真是粗鄙!一介女流竟比土匪还……”
“啪!”
李想一个大巴掌上去,“嘴里给我干净点!”
“大人!”
邱云平奔到左弗跟前,拱手道:“大人,有话好好说!这福佑商行乃是百年商行了,平日经常做些修桥铺路的善事,可是真正的良善之家,大人如此行事与土匪何异?岂不是要伤了武进商户的心?”
“那他们的心可真脆弱……”
左弗抿嘴,捂着自己的心口,道:“本官的心不好,受不起打击,亏空了那么多钱,不找回来,我要怎么跟陛下交代?这些商户拖欠税银乃是事实,我这有账本,都是他们自己成交的历年经营所得钱款,本官对天发誓,可没弄虚作假,都是按三十税一来收的,邱县丞若有怀疑,尽管看看好了。”
说着便指使人将福佑商行的账本都拿了出来,“县丞看看吧,可有出入?”
“大人!”
邱云平看都不看账本,反是拱手道:“我们大明素来都是不收商税的,这已成定例……”
“按县丞的意思说,就是太祖立的法是空物,是放屁咯?”
邱云平一噎,这话哪里敢接?大明还没亡呢!
左弗也不理他,冲众人道:“柜台上搜出了多少银子?”
“大人,大概有两万两。”
“都带走。还有,将木枷拿来,给他上大枷游街后再上大枷站牢!”
左弗的脸阴冷地可怕,“谁敢抗税不交就是这下场!哪天将税交了,哪天来领人回去!”
“你敢!”
邱云平气炸了,“大枷站牢笼,三日就可要人命,便是身体底子好的,九日都要求死,你,你,你这是草菅人命!”
“那么……”
左弗冷笑,“县丞,是要替单家交税吗?”
“大人好大的官威!我看哪个敢动我!我干爹可是织造府的王公公!动我就是动我干爹!”
李想一个大脚上去,“尽管叫来就是!”
左弗弯腰,一把捏起单罗春的下巴,笑着道:“听说你想在红鸾帐里睡我?嗯?”
声音柔柔的,可听在单罗春耳里却有说不出的恐惧!
内奸!
他们出了内奸!
左弗望着单罗春惊惧的表情,心里冷笑。
既然准备拿你们开刀,哪里会不派人盯着?居然如此埋汰姑娘,姑娘要不趁机公报私仇,左冷禅的封号就是人白送的了!
想到这里手上的力道又多用了几分,身子更弯了几分,凑在单罗春耳边轻声道:“乖乖交了银子就放了你,不然……明年这时候就是你忌日!”
说罢便是起身,道:“来人,锣鼓敲起来,开道,拉此人游街示众!”
“不要啊,大人!”
见左弗来真的,杨春生终于发自内心地哭了,“大人,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啊!不能上木枷,不能上木枷啊,上了木枷游街,以后我们东家还怎么行走商场啊?”
“抵赖税款时可想过,国库也需要这些钱为百姓抵御清军,需修桥铺路,需朝廷为他们做事?”
左弗冷冷一笑,“出个百两修上几寸路,就真把自己当善人了?!你们这样的人,本官见多了!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把钱交上来,什么时候放人!来人,开道!”
“威武!”
一群衙役敲着锣鼓,一边走一边喊,“福佑商行大东家单罗春抵抗国法,逃税漏税十七万两银,现加枷游街示众!国法不可逆!违背者犹如单罗春!”
“狗官,狗官!”
单罗春大声咒骂,“你抓良民,你丧尽天良!我,我,我要上告,我要上告!”
加木枷游街痛苦不说,对心理的伤害还也很大。毕竟哪怕是个普通人也不愿被人这样看笑话呐!
而单罗春乃是常州顶级富豪,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现被人这样押着游街,当真是脸面都丢尽了!
锣鼓一直敲打着,敲一声喊一声,一群百姓跑出来看热闹,对着单罗春指指点点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只觉今日这上午过得真充足,竟能看大富豪加枷游街,有意思!
游街队伍越跟越多,很快一群人就到了双桂坊内的前门商行。
这也是个有钱的主。这双桂坊可是常州有名的街道,因宋时两对兄弟连续登科而闻名常州。
所谓双双蟾宫折桂,双桂坊之名由此而来。彼时的双桂坊早已没了当年文人的雅气,这儿已成了饭馆酒肆聚集之地。而前门商行便于此。
靠着供应左右大酒馆饭店食材,前门商行在此一步步扎根,四代人硬是靠此攒下了偌大的基业来。
此刻,东家谭司道早早收到了单罗春被游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