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卯时,城中百姓在杜宇和紫娟的安排下都陆陆续续的撤到了城中地势较高的地方。而武维义则随着将士们一同登上城墙,静待墨翟一行前往惊马河挖沟泄洪。 一直等到了辰时三刻,惊马河那边却是始终不见一点动静。武维义这下等了便有些心里发慌了: “怎么回事?如何到现在还没动静?莫不是墨翟他们遇上了什么难处?” 正在此时,忽闻西门外有人偷偷传来了消息: “报!……报告武先生,墨翟遣人前来报信,称在惊马河对岸见有另一路人马驻扎于下游处,却不知究竟是何路人马。墨先生为出于谨慎,于是独自潜入对方军营之中,自对方统领营帐之中顺出一副玉符,特送来予武先生一观,请先生裁夺!” 武维义接过玉符,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此物状似勾玉,通体赤红,却是好似那鱼凫城中那口大鼎一般的色泽。而且,无论是切割,打磨,可谓是工艺精巧至极,一眼便可识出此物绝非凡品! “赤光?这......莫不是春秋之时,极为难得的红缟玛瑙?!而且......以此物模样观之……难不成此物便是那祆火神教的信物?……” 正在此时,从城楼下又匆匆跑来一人与武维义说道: “武先生,公主殿下到了。” 原来是公主杜宇见城里城外许久都没了动静,怕是情况有变,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这便亲自前来询问情况。 “武先生,如今都已快过了辰时,如何还不见城外动静?” 武维义见是公主,于是便递上了墨翟偷来的这个牙璋,说道: “公主请看,墨翟遣人送来此物,说是在惊马河彼岸又驻扎下了一支神秘人马。墨翟觉得事有蹊跷,便趁对方营中守卫不备,从营帐之中偷得此物。” 杜宇一边听着一边也仔仔细细的将那枚勾玉端起来给仔细查看了一番。只看她见了此物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脸上却是眉头紧锁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瞒武先生,此物……我倒真是似曾相识的!” 武维义听了却是吓了一大跳: “公主竟识得此物?那此物究竟是何来历?那彪人马又究竟是敌是友?又究竟是有何目的?” 杜宇苦思冥想了一番后,却是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此物我依稀记得……施姐姐曾经随身也携有一块,只是除了色泽不同,其余皆是别无二致!那时年少,我见此物样貌奇特,而且精巧至极,于是便曾经询问过她,但她只说乃是其父的遗赠之物,因此随时佩在身边,聊以为念。” 武维义听杜宇如此说道,更是泛起了迷糊: “那究竟这队人马是想要作甚?若是要相助于你,如何不进城驻守?若真是神教一派的,如何又不与杜疆合兵一处?如今却又偏偏驻扎在与我们两方皆不相干的鼎足之处!” 正当他二人踌躇犹豫,一筹莫展之时,只听紫娟却站在一旁颇为利落的与之说道: “武先生,公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无论这队人马究竟是何居心,杜疆若是始终围着郫城,郫城之危便一日不得解。” 听杜宇身旁的紫娟言辞甚是坚决果敢,武维义心中暗自称奇。随后他又细想了一番也的确是这么个理,便与墨翟遣来的传令官说道: “让墨小贤弟勿要被此事所累,先退了杜疆蜀师,再商议不迟。” 那人也是听得真切明白,便是领着命折返了回去。 ...... 又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从山谷之间却是无端端的飞出不可胜数的林间飞鸟,一时间,飞鸟蔽日,好似黑云压城一般。杜疆营中的将士只觉得是天色一沉,抬头一看,只望见空中是一群飞鸟掠过,却也不知是何缘由。紧接着,山郊野岭的一群走兽也似受了何种惊吓一般,竟都朝着山下的杜疆蜀师营地发了疯似的狂奔了过去。 此时武维义与杜宇都站在城头上,正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山下所发生的一切。 渐渐的,又从山坡的茂林间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大水声,原来,正是从山间引发的洪水极速冲刷着树木所发出的声音: “是洪水!是......是洪水!洪水来啦!” 只听东,南二门外的蜀军将士见到洪水来袭,便都纷纷丢盔卸甲,争相往高地夺路而逃。但是许多人不及奔走,只在顷刻之间洪水便已跟到了这些人的脚下,随后立马便被袭来的洪水冲力所掀翻,滚入了洪水之中。而那些原本扎在杜疆蜀师营寨外围的那些鹿砦和木栅栏,同样在洪水的侵袭之下,瞬间便都成了浮在水面之上的独木。那些被卷入洪水中的蜀兵,情急之下便争相的去抓握那些浮木借力。甚至有些为了争抢浮木,竟是互相大打出手了起来。 与此同时,郫城却在洪水的团团环抱之下竟真如墨翟所说的那样安然无恙,稳如泰山。四处城门紧闭,闭合得是严丝合缝,只见城门的中缝处,竟都是用一种树胶将城门缝隙给填补得是严严实实。而原本与城外连通的地下石渠,此时城外的洪水却是滴水也未曾通过管道漫进城中,墨翟所设计的这套防洪机关——水关月坝竟是真的将洪水给阻隔在了城外。城中百姓纷纷交头接耳,称赞此处机关之精妙绝伦,鬼斧神工。 武维义站在城楼之上,将眼前的一切都是看得清楚明白。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洪水水势虽已锐减,然而城外的状况可谓已经是狼藉一片,那些比谷底稍稍高出一节的丘壑,如今却是在洪水之中被分割成了一座座孤岛一般。而蜀兵则被这些“孤岛”给零零散散的分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