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扬又提出要搬出去了?”顾夫人讶异道。 “是啊,夫人”,李教谕苦恼道,“他说已经跟周顺昌周老爷约好,今日午后便搬过去周府”。 “怎么样才能留下他呢?”顾夫人眉头紧皱道。 “夫人要留他?!”李教谕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 “嗯”,顾夫人道,“以前是我错怪他了,以为他不过是个浪荡无状的落魄少年。然而,自从老爷你落难以来,若非他忙前忙后、到处奔走,案情哪能这么快昭雪。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老爷你知道,我是个爱憎分明、又有恩必报的性子,以前误解了这孩子,好脸色都没给他一个过,唉”。 “夫人莫要多想,陆扬是个性子开朗的孩子,倒不会有什么的,而且夫人和玥儿待他妹妹汐儿那么好,陆扬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李教谕安慰道。 “不管怎么样,不许让他走”,顾夫人霸气道,“你负责将他留下”。 “呃……好吧”,看到夫人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霸气,还在安慰她的李教谕差点没反应过来。 “实在不行,我也会出面的”,顾夫人道,“再不行,便让玥儿去说”,说完,顾夫人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喃喃道:“再观察观察”,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接到夫人的命令,当然也是出于自己的强烈愿望,老实巴交的李教谕赶紧跑到陆扬的院子,挽留起陆扬来了。 其实,陆扬对李府本来就极为不舍,听李教谕挽留,就有点踌躇了,又听李教谕一再强调,这也是顾夫人与李玥的意思,陆扬更是没有节操的动摇起来。要不,就留下?陆扬暗道。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拉不下面子。毕竟赖在别人家这么久了,也不能因为帮了别人点忙,就继续赖在这啊,好像有点施恩求报的感觉,陆扬纠结不已。 就在这时,陆汐哇哇哭了起来,“我舍不得玥儿姐姐,还有婆婆,我不想离开”。 “贤婿,你看,汐儿也想留下,你就别让她伤心了,留下吧”,李教谕乘机道,“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吧”,陆扬就坡下驴道。 ~~~ “蓼洲先生”,陆扬还真不知怎么跟周顺昌开口,“小子我,恐怕又过来不了了,李教谕他们强烈挽留,我还真是没法拒绝”。 “唉”,周顺昌感到有些可惜,他是真想让陆扬搬到他那去,也好有个聊天的伴,陆扬这小子谈吐不凡,见识过人,还真是对他胃口。略微叹息后,周顺昌又笑道:“只怕能留下你的,不是李教谕那古板老头吧”。 “……”陆扬大窘。 “李老头那闺女,上次在公堂,老夫也是见过的,与小友倒是良配。小友加油,老夫看好你哟”,周顺昌坏笑道,说的话,竟然跟那七岁的汐儿如出一辙,可见,这老头,骨子里也是个老顽童。 “蓼洲先生,还真是看不透你”,陆扬苦笑着摇摇头。 “老夫才真是看不透你呢”,周顺昌笑道,“每隔几日,记得来这周园找老头我聊聊天,我一个赋闲之人,难得有个聊得来的小友。你可不能见色忘友,不然,老夫非要去李府寻你不可”。 “好了,好了,记住了”,被说中心事的陆扬,大窘之下,落荒而逃,背后还传来周顺昌爽朗的笑声。 ~~~ “贤婿啊,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县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前段时间,为了老夫的事情,耽误了不少精力,这阵子可得赶紧补回来啊”,只要还没有解除假婚的婚约,虽然有些别扭,他们仍旧只能翁婿相称。 “劳泰山挂心,您上次拿过来的书,我匆匆间,都看了一遍了,兴许差不多了?”陆扬犹豫道。他现在觉得文凭不是那么急,现在最急的是,解决手头没钱的问题,这几天,他都在为生计发愁,他可不喜欢吃白饭的感觉,那会让他产生一种挫败感,甚至会让他在李家小姐面前,都有一种不自觉的不自信。 “看了一遍?”李教谕惊讶道,“才一遍啊,那哪行啊!不说默诵于心,至少也要看得滚瓜烂熟才行。” “我觉得好像还行吧”,开玩笑,且不说‘四书五经’,乃至‘十三经注疏’,都是自己前世读书时,认认真真读过了的,对这些古典文献,早有一定的研究。前辈子,自己最大的天赋是什么?是令人惊叹的记忆力与领悟力。若非靠着这惊人的天赋,又哪能从一个小县城里,考到著名高等学府,又考上研究生,再取得海外名校哲学博士学位呢。对于陆扬而言,读过一遍,如果是泛泛而读,则基本上能记住大概要点,如果是精读,则基本上已经能复述其内容了。至于“四书五经”,在上辈子的哲学课程中,属于已经反复研读过的文献,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了。 “你自己觉得还行?”李教谕略感郁闷道,同时,心里暗道:便让我来提点提点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学问不是小事,可不是有点小聪明就行了的。说完,李教谕便先后从“四书”的《论语》中摘出“八佾”、“雍也”中的部分章句考校起陆扬。 这些提问,对陆扬而言,简直是小儿科,陆扬对答如流。李教谕便又从《孟子》《大学》《中庸》里出题,也被陆扬逐个答上。陆扬作为哲学博士,对这些经典,不仅对其本经与朱熹的章句很熟,还读过后世那么多名家学者的集注汇纂,对古往今来的各种注疏,都有所涉猎,现在一一答来,确实如数家珍,不费力气。 李教谕被陆扬弄懵了,但还是有点不服气,便使出了杀手锏,拿出最为晦涩难懂的《尚书》,想为难陆扬:“《语》《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