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阳文“景泰年制”楷书款。
太平有象,就是河清海晏、民康物阜、天下太平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传报:“有赏赐——”
一般都是中使带着宫中的赏赐来,这一次大家慌乱地开了大门,却看到一个青袍官员站在门外,不是别人,正是陈惇。
陈惇将嘉靖帝的赏赐念了一遍,无非是宫中的几样精巧玩意,绫罗绸缎罢了,却让裕王两口子激动不已。
“儿臣、儿臣谢父皇赏赐。”没有旨意,裕王就接过薄薄的礼单,也就借着这个机会,陈惇近距离地打量了这位闻名已久的王爷,发现他和嘉靖帝长得并不像。
嘉靖帝国字脸,眼睛眉毛很有气势,当真是有帝王的威严的,而裕王是个大圆脸,白白胖胖像个老面馒头,身材也很配套,圆圆滚滚。嘴巴上本该长胡子的地方只有一圈细细的绒毛,而两只耳朵耳垂很大,距离肩膀大概只有二三寸,看上去很有福气的样子,应该是随了母亲杜康妃的长相。
陈惇想了一下,女人长成这样,男人不见得会喜欢,不过老人肯定喜欢,估计嘉靖帝在选美上能随心所欲挑选的权力也小,那时候毕竟是蒋太后主持大选嘛,一看杜氏这个样子有福气,就塞给儿子了。可怜杜康妃虽然生了个儿子,却一直没有得到嘉靖帝的宠爱。
陈惇在打量裕王的时候,裕王也在打量他。
在裕王的眼中,这位名动天下的六首状元果然如传说中的年轻英俊,而且更具有一种信赖感,裕王见他的第一面,就已经感到了他胸膛中的力量。
“臣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小皇孙。”陈惇就恭敬道。
“在这里,在这里。”李氏抱着孩子走过来,她看到陈惇的那一刻不由得一愣,这不就是她在白云观遇到的年轻小两口吗?原来他就是新科的状元啊。
陈惇略略一俯身,只见一个大红襁褓里一张小小的脸儿,圆嘟嘟的,一个眼睛半闭着一个睁着,看见他的时候又忽闪忽闪地把半闭着的眼睛努力睁开了,明亮的眸子里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而他小小的嘴巴里上下蠕动着,不知道是想吮*奶了还是有话要说,最后终于哼哧了一下,发出了“呀——”的声音来。
陈惇见过一岁的孩子会说好几句话的,但他知道这孩子实际年龄只有八个多月,只能咿咿呀呀地口吐含糊的声音。
陈惇就道:“小皇孙长得有福气呢。您看这鼻子眼睛,多像陛下——”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五官,哪里就能看出相像来呢?然而陈惇这么说,还是赢得了一片附和。
陈惇见他努力想要蹦出几个字的模样,就凑过去静听,谁知这孩子却不认生,居然咧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喷出了一嘴巴泡泡来,把近前端详的陈惇的脸颊打湿了。
陈惇不以为意地擦了擦,却又看到这小屁孩露出的无齿的笑容来,然后一泡尿从襁褓中激射了出来,喷到了陈惇的胸膛上。
陈惇心道这熊孩子长大了肯定皮地要死,这才见了一面,就用童子尿来招呼他。
不远处传来哈哈大笑声,果然是邹应龙那帮损友拍掌大笑,陈惇瞅着自己湿热的胸襟,手足无措起来。
王篆哈哈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梦龙这样窘迫的时候呢。”
“状元郎勿怪!”裕王妃手忙脚乱地道歉:“孩子不懂事……快,快带状元郎下去更衣!”
陈惇被带进厢房里,只有一个小丫鬟在里头,瞌睡地直点头,见到一群人进了厢房,也是吓了一跳。
陈惇见两个太监要扒他衣服,顿时敬谢道:“不劳烦,不劳烦,叫她给我换就行了。”
一群人这才退出去,小丫鬟怯怯走过来,木在那里,却不动手。陈惇自己解了腰带,道:“你帮我脱一下。”
这小丫鬟上手给他脱衣服,生疏地仿佛第一次换一样,圆领袍被她稍稍一用劲,袖子那里居然拉裂了。
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陈惇目瞪口呆:“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这丫鬟一撇嘴道:“俺才来不久,陈公公让俺烧茶,没让俺脱衣服啊……”
陈惇一看这里果然一个小灶上面架着铜壶,果然是茶水间,“你是烧茶的丫鬟?刚来吗?”
这丫鬟点点头,伸出两根粗粗的指头:“俩月。”
“刚来俩月,”陈惇道:“裕王府好呆吗?陈公公待你好吗?”
“好哩,”丫鬟道:“王府真是好地方,俺来了以后就没有洗过衣服,也不用做饭劈挑水浇地,不用打猪笼草,只烧个水,八分的水就是冒鱼眼睛一样的泡,九分的水冒铜钱一样的泡,俺分得可清楚了!”
“你怎么会进王府呢?”陈惇一边脱一边问道:“是怎么把你选进来的?”
“俺还有个兄弟,”这丫鬟就道:“爹娘要给兄弟盖房子,还要给他娶媳妇……兄弟又不想做泥瓦匠,他嫌累想做其他的手艺,爹娘就把俺卖了,说丫头养大了反正也要送人。”
这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但对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