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微微冷笑:“这个部落就这么点人,还怕他们弄鬼吗?老老实实给我们弄点补给也就算了,弄鬼的话……嘿嘿,嘿嘿。” “我看他是出去叫人了!”薛大个子说道。 “咱们出去看看!”朱高煦说。 几个人很镇定地掀开毡幕,假装坐久了气闷出去看看风景。尤其是张辅,表演相当浮夸,走到旁边的毡帐边掀开毡幕探头看了一下,只见几个衣着褴褛、面有菜色,大约三四十岁,看上去是汉人装扮的妇人坐在地上,正在纺羊毛。 这大冬天的,屋里也没升盆火,只坐在破旧的羊毛毡上,那羊毛毡都脏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 见到张辅探头进去,她们惊慌地瞅了他一下,往毡帐边上挪了挪,头低得几乎碰到了地上。 见她们这副卑微的样子,张辅可以想象她们在此处的遭遇。 鞑靼人一般都在秋天马肥体壮的时候就南下围猎,俘获的男子便留下来做奴隶,女的更惨,白天要做繁重的工作,晚上还要充当生育工具。 一旦发生战争,就会派这些汉人奴隶充当苦力,搬运粮草及军械,到攻城时,便会役使他们充当炮灰,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肉盾,消耗敌军的炮弹和箭矢。 “你们是汉人?” 张辅悄声问道。 这几个妇人拼命摇头,咬着唇不敢做声,只是汹涌而出的眼泪暴露了她们的心迹。 “不要怕!等下我们会救你们回去!”张辅低声安慰了她们之后,便放下了毡幕。 偷窥人家后院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他只能装做年少好奇,这个也是可以原谅的嘛,老天爷也不会怪罪的嘛。 张辅心里是这么盘算的,而事实上他的心情非常沉重,非常心酸,眼睛都又酸又涩。 对于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来说,有些事情被刻意淡化了,他并没有切身体会到那个时代的疾苦,单凭想象,一切都是隔靴骚痒。 而当他亲眼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就是他们!他们是汉人假扮的!杀,杀死他们!”一声尖锐的童声突兀地响起。 从十数顶毡帐后边,无数弓箭对准了他们这几个人。 “他们,他们是高贵的金帐骑士,巴图,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掀开毡幕走出来说话的是哈斯其其格,她一直在帐篷里欢欢喜喜地煮着马奶茶,招待这些高贵的客人。 “没错!就是这些汉狗,他们杀了高贵的金帐武士,把他们的头颅藏在马背上!那些马就散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吃草,给我看见了!” “马呢?”哈斯其其格流出了眼泪。 “马跑了!” 一听说马跑了,朱高煦和张辅心里大定,马跑了可以找回来,它不会跑出多远的,就在附近徘徊。 “他们是找死!”朱高煦冷笑一声。 几个人准备回毡帐里暂避其锋,这时自然顾不得在哈斯其其格面前保持从容高贵的仪态了,有些狼狈地跑回毡帐。 箭矢在他们身后横飞,但鞑靼人的弓箭头大都是骨头磨制的,加之又是老人妇孺,没多大力道,射在他们身上连生丝袍子都不能穿透,就被里边的铁片弹开了。 朱高煦不慌不忙,粗鲁地掀开一块毡毯,冷静地瞄准,射击。 外边一声惨叫,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 各为其主,都是为了活下去,哪有什么对错之分。 张辅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便是一个冷静、优秀的战士了。 外边围攻他们的人那么多,至少有三四百个,虽然躲在毡帐后,但不少人都出了身形。 要杀他们真是太容易了!简直就是一只成年草原狼跑进羊群,虽然羊群努力地用角还击,但是真没多大用处。 在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同时,其他队友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各自动手。外边惨叫声、指挥声、怒吼声响成一片。 而他们所在的毡帐里,寂静无声,除了哭泣着的哈斯其其格。 从朱高煦眼睛的余光里,可以看见她慢慢向他移动。 他从来没有忽略过哈斯其其格,如果她乖乖的在那里不动,看在给他们煮过马奶茶的份上,他会放过她,也许还带她回庆州。 多一个女奴并不是坏事,她会骑马,不会给五人小队造成太大的拖累。 可是哈斯其其格是草原上的女人,是鞑靼的后代,她万分懊悔,居然把一群狼带进他们的部落! 虽然她不带他们进来,他们也是会来的,但是,但是…… 总归是她不好!她甚至还喜欢上了个头最高、容貌最俊俏的那个少年! 她不能原谅自己。 每个鞑靼人手里都有一把弯刀,切断黄羊的脖子,也能切手把肉,她的“呼图嘎”是一把坤刀,刀身较男人用的乾刀要更细长一些,当然,刀鞘和刀柄的图案也更精致、华丽。 现在,她要用她的“呼图嘎”把这个俊俏的恶魔送归老天爷的怀抱! 可是,那个俊俏的男人只是随便地侧一侧身,漂亮的小弯刀便插进地面铺着的图样精美的羊毛毡。 她伏在地上哭泣起来,却被那俊俏恶魔的一条腿牢牢压住。 他从背后抽出一羽箭,搭在长弓上,嗖地一声,放松拉满的弦,外边便响起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她非常熟悉,那是巴图。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只有十二岁! 她用力一挣,那条腿的力量便愈重,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点火,点火烧死他们!”喊话是的阿古达木,这个部落的老首领,他要烧了自己的毡帐! 这是部落最好的毡帐,足足有六哈那呢! “烧死我们?哼!” 朱高煦冷笑一声。 “把这个女人捆起来!等火起时,我们就上马!你们都跟紧我!“ 王四良和薛大个子便走过去,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