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是下午了,所以李太后也不用帮万历皇帝听政,就在暖阁里盯着两个罚跪的家伙。
张静修深感委屈,莫非名秒地被召进宫里来罚跪。
我招谁惹谁了啊?
关键,最近这段时间,天天为人民服务啊!
开发肖家村,决心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谁敢说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本少爷抽他几个嘴巴子。
同样是罚跪,朱翊镠的心态就大不一样了,竟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冲张静修挤了挤眼。
好像也是哈,只有在罚跪的时候,这家伙才感觉到自己比张静修牛逼,能够显示出优越感来。
其他做什么,都被张静修碾压啊!
“朱,翊,镠——”李太后这一声叫唤近似于咆哮。
朱翊镠神情一紧,神马情况?娘亲可是很少这样直呼其名的,而且还带着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刚还想着娘亲没有竹鞭子,张静修罚跪的功夫比自己差远了,为此而感到沾沾自喜呢。听这怒喊声,不妙啊!
“娘……”朱翊镠哆哆嗦嗦地答应一声。
“你仗着潞王的身份,霸占肖守备的地产,先不跟你计较……”
“娘,你冤枉孩儿了。”朱翊镠立即抢断,“肖家村南是肖守备赠送给我们的。准确地说,是条件交换,老张答应带领肖家村村民发家致富,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肖守备才……”
“你给我闭嘴!肖家几代忠良,为咱大明镇守边关,你却去欺负他那样的老实人。带领肖家村村民发家致富?哼,那不过是空头承诺,肖守备又不傻,会拿祖宗的地产与你们交换?”
“娘不信,问老张。”
李太后眼神都没扫过去,张静修就开始连连点头了。
“你急着辩解什么?”李太后并没有看张静修,而是气冲冲地对朱翊镠道,“都说了,欺负肖守备的事,先不与你计较。你去你舅舅家吃饭,路边捡一块石头的事,娘亲也可以不与你计较……”
“娘,那是采自昆仑山的黑色玄石……”
“休得胡说!张公公刚才分明帮你蒙混,骗得了你舅舅,骗得了娘亲吗?明明就是路边捡来的,石头缝里还有泥土呢。反正你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上一课也好!”
听着……好像是表扬哈。
朱翊镠立马来劲儿了:“那是,孩儿这是在做好事,不让舅舅以后仗着国舅爷的身份,动不动邀请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吃饭,那些人不知道有多讨厌舅舅呢,可谁也不敢明着说什么。其实舅舅就是打着娘亲的金字招牌去糊弄人欺负,欺负……”
朱翊镠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因为他发现李太后冷面如霜,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好像在说:娘亲不说了,来,你一个人说。
张静修心里鄙视,真是猪脑子,太后娘娘都说了不计较,还特么争辩,不是惹人生气吗?
学会说话的本领很重要,但学会沉默同样重要!
看来,还得继续督导教育啊,远远没有达到出师的水准。
冷场了会儿。
李太后接着道:“你擅自调动锦衣卫为你干活卖力,娘亲先也不与计较,毕竟有你皇兄的一半责任。但是你要挖煤,然后还扬言要卖给京城里的人烧水做饭供热取暖,你可知这是谋财害命吗?”
谋财害命?
朱翊镠身子一紧,老张不是这么说的啊!
老张这人也是,平常叽里呱啦,这会儿却在娘亲面前装死,也不辩驳一两句。
张静修明白过来,原来李太后是为了这件事。
吓死宝宝了。
不过,这件事现在也不能辩什么,因为说得再多都没卵子用,必须拿出事实证明才行。可煤炭还没开采出来呢,更别说教导、唆使人们用来烧水做饭供热取暖。
李太后气得不轻。
朱翊镠要死不死地碰了碰张静修的衣袖,小声嘀咕道:“老张,你说句话啊!”
好吧,关键时刻还得本少爷亲自出马。
可现在拿不出事实说话,如何说服李太后呢?
张静修忽然灵机一动,也不是没有办法哈,于是乎,他朗声说道:“娘娘,臣与潞王开采的煤炭,确实可以用来烧水做饭、供热取暖,这个连我父亲都认可了的。”
对,这个时候将父亲祭出来,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果不其然,李太后微微一滞,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讶然道:“张先生也这样认为吗?”
“嗯。”张静修言之凿凿地回答,“倘若父亲不支持,臣怎敢做出如此大的动作?不瞒娘娘说,臣之所以买下肖家村,就是希望能够开采出煤炭,然后经过加工成为无烟煤,从而取代价格一日高过一日的木炭,臣此举可是为了京城百姓的福祉啊!父亲当然支持同意。”
老张就是厉害啊!
朱翊镠偷偷看了张静修一眼,竟将挣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扯到老百姓的福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