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大吩咐两名缇骑校尉将朱翊镠和张鲸拖出来。 刚一回来时,就有监视的手下向他汇报,说侍郎大人的儿子吃饱喝足,正如沐春风般带着两个人逛街哩,似乎压根儿就没将这对“叔侄”放在眼里。 从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侍郎大人与他们确实没啥关系。 本来在城外时,手下提醒这事说不准,因为侍郎大人的儿子巧舌如簧说话真假难辨,石大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这下好了。 既然啥关系都没有,那可以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脑子进水的小家伙,竟当着蕲州城那多人的面骂本官“狗东西”!如此缺乏教养,本官就代他父母履行教育之职吧。 这算不算做好事? 考虑到还是个孩子,若像揍犯人那样揍他一顿,未免以大欺小,传出去不好听。但可以学习家长教育孩子的方式,罚跪面壁不让吃饭,或是吊起来抽屁股一顿…… 似乎还是可以的。 孩子嘛,就得严于管教,从小端正他的思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棒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一念及此,石大大大喝一声: “跪下!” 张鲸一愣,不禁瞅了朱翊镠一眼,心想,跪……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潞王不答应,就是我堂堂司礼监秉笔也不答应,就你这个六品芝麻官儿,说出来都得吓死你。 朱翊镠两眼一瞪:“你这狗东西,让谁下跪呢?” “真是没教养的孩子!” 石大大气得鼻子一歪,一拍桌案,喝道:“拿鞭子来,本官今天就要代你父母好好管教管教。” 朱翊镠犟着脖子道:“不怕死,就试试看。” 石大大不屑地“哼”了一声。 鞭子送来了。 不是细小的竹鞭,也不是带刺的钢鞭,而是抽人的麻鞭,锦衣卫平常估计就是用这个执行任务的。 张鲸连忙劝解: “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你可别犯糊涂啊!” “用这鞭子抽孩子,不得掉一层皮?” 朱翊镠瞅着鞭子,也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出言相激道:“我就站在这儿不动,谁不敢抽,谁是孙子。” 脑子进水了,这孩子脑子绝对有问题……石大大已经鉴定完毕,“给我绑起来!今天不抽不教训你一顿,本官是孙子!” 朱翊镠连忙接道:“好,我倒想看看,谁是孙子!” 他怕是一点都不怕,只是想着老张这家伙怎么还不出现?瞧眼前这形势,搞不好身份马上就要暴露了。 两名缇骑取来绳索。 石大大抖动麻鞭,“呼”一声响,喝道:“两个都给绑起来!” 张鲸有点儿着急了,张静修咋还不现身?再不来就撑不住,恐怕要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暴露身份了,不然,难道还真让这帮兔崽子绑潞王抽潞王?当然,还有我。 没办法,张鲸只得来一句:“使不得!你会后悔的。” “哼,后悔?先教训你们一顿再说,本官看你这个叔叔,也是个窝囊废,根本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就知道一味地顺从。” “……”张鲸心里“日”了一声,堂堂司礼监秉笔居然被一个破百户长教训…… “小鲸,闭嘴!”朱翊镠火气也被激上来了,“瞧你这点出息,用得着求他们?站着别动,就让他们绑,让他们抽,谁不敢动手,谁是孙子,谁是王八蛋。” “绑!” 石大大又是“呼”的一声抖动麻鞭。 张鲸不动,也不说话了,只盼张静修赶紧现身,扮猪吃虎是刺激好玩儿,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帮兔崽子都要动手了,白挨他们一顿抽那可亏大发了。 缇骑果真上来,将朱翊镠和张鲸两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朱翊镠说不反抗就不反抗,一脸的倔强。 张鲸想反抗,但瞅着朱翊镠的眼神,只得乖乖束手就缚。 石大大走过来,指着张鲸责斥道:“你这个做长辈的,怎能如此纵容孩子呢?难怪将孩子教得狗屁不是。” 张鲸像吃了一只苍蝇,偏偏朱翊镠又不让他说话。 “本官今天就教教你如何教育孩子。孩子不听话,就得这样。”石大大说着,“呼”的一声,一鞭下去,抽在张鲸的后背上。 “哎呀……”张鲸痛得一咧嘴,火气一冒,“狗日的,竟敢动真格啊,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翊镠更是大叫:“狗东西,你再抽一鞭试试。” 石大大冷“哼”一声:“当众辱骂本官,妨碍本官执行公务,抽你们几鞭算是便宜,有何不敢?” 说着,再次举鞭。 就在这时,一名缇骑进来汇报:“头儿,侍郎大人的儿子来了。” “什么?谁?”石大大一个激灵,举在半空中的鞭子停下,“他来这里做么事?” 张鲸大松一口气,再不来,照这情形,还得挨抽啊。 朱翊镠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就说老张靠谱嘛,而且总喜欢在关键的时候上场,显得逼格高,还酷酷的。这一点,本王以后得好好学学,不能太急躁不能太冲动…… 果然,张静修也不用缇骑引路,带着张乔松和董嗣成大摇大摆地进来。 进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刚才百户长石大大坐的位置上。 张乔松和董嗣成分居左右。 这架势活如清官大老爷出堂审案一样。 亮瞎人的眼! “逼都让老张一个人装完了!”朱翊镠只得暗自感慨,“本来这逼应该是本王来装才对啊!” 石大大一愣,没回过味儿来,怎么好像这是你家似的?侍郎大人的儿子有这么目中无人吗? 张静修坐定,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喊道:“石大大。” “你叫哪个?” “你不是百户长石大大吗?” “是。” “没喊错就好,出城这么快就回来了?抓着几个白莲教匪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