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鞭下去,差不多将穷书生的上衣生生拉扯下来了。 穷书生后背完全裸露在外,血流汩汩。 张静修自己都不忍看了,怎会遇到这种倔驴呢?总不能将你丫活活抽死吧? 好,想跪是吧? 别说本少爷不给你机会。 反正这会儿是在院子里面,也没有吃瓜群众过来围观议论,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许给他水喝,不许给他送吃的,更不能给他银子票子,都听清楚了吗?” 张静修气咻咻地扔下钢鞭,回房继续埋头睡大觉。 好不容易才眯着,又被方岳吵醒。 这次,他的叫喊声比刚才更加急促,语气中还透着惊慌:“小少爷快起床,不得了了,快,快,宫里来人了。” 张静修正准备开骂,听见最后几个字“宫里来人了”,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宫里来人了?什么意思?” 方岳着急得快要哭了:“是啊,传话的宦官正在外头,说李太后娘娘生气,让小少爷急速进宫一趟。” 卧槽! 李太后? 张静修一个激灵,好像……我没招惹她啊?什么时候惹她了?宣我进宫作甚?这个女人……惹不起啊! 来不及细想。 也来不及呼喊小亲亲为他更衣。 张静修囫囵吞枣地自己动手,连忙出去一看,果然见有两名小宦官在院子里候着。 其中一名宦官见他出来,立即上前一步,道:“张公子好!请急速进宫,李太后娘娘有请。” “不知所为何事?”张静修问。 “因为潞王。” 潞王?张静修一咯噔,思绪飞驰,本少爷没有揍潞王好不好?莫不是这家伙说本少爷的坏话? 可既是李太后开口,心里有一万个拒绝也得去啊。 “好,稍等片刻,换身衣服就来。” 张静修迅速进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忧心忡忡地跟着两位宦官去了。 “恩师,那读书人怎么办?”张乔松追上来问。 张静修不耐烦地一摆手:“没时间搭理,他想跪到什么时候随他的便,反正不许给水,不许给吃的,不许给钱。” 眼睁睁地看着小少爷被两名宦官带走,方岳急得直跺脚,眼睛一睁一闭,眼泪又顺颊而下:“完了,完了……” “为什么?”张乔松冷静多了。 “潞王的性子,你没见识过吗?与他纠缠搅和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还有,李太后娘娘……”说起李太后,方岳谈虎色变似的,将声音压低两个八度,“是个厉害的主啊!老爷都怕咧。我得赶紧去一趟老爷那边。” 方岳惊慌失措地去了。 …… 张静修不知什么情况,无缘无故被传进宫里,召见的人还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女人。 哦,不,准确地说,是当即最有权势的人,得把这个“女”字去掉才对! 本来,一个潞王就让人极不放心。不着调的主,不知他会说什么做什么怎么坑人。 再加上一个李太后,要颜值有颜值,要智慧有智慧。不是常听人说嘛,越是聪明漂亮的女人越可怕……而且,传话的宦官也明确告知,李太后这会儿正在盛怒之中。 张静修的心跳加快,难以预料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果不其然。 到了慈宁宫暖阁。 张静修第一眼不是看见李太后,而是因为正对着门的方向,刚好看见跪在角落里的朱翊镠,耷拉着脑袋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往日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气势全无。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原来你潞王也有怂的时候,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张静修忽然发自肺腑地,竟升起几分沾沾自喜的庆幸劲儿。这时候,若有高清手机,一定要拍下来,发到朋友圈,让各路朋友围观点赞,这可是潞王啊! 李太后端坐在绣椅上,绣椅位于暖阁左侧方向。 张静修被一名女官领进,看朱翊镠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毕竟在这慈宁宫,谁主谁次还是分得很清。 眼前这个女人,才是需要聚焦的对象。 但是,张静修也没敢拿正眼看李太后,按理说自己两世为人,观看女人其实早已过了凭借肉眼判断的阶段,没想到面对李太后时,居然产生一种胆怯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个女人实在太漂亮,而且气场太大。 只偷偷瞄了一眼,便能断定这是女王。用上一世的话说,就是超有女王范儿。 张静修不敢怠慢,上前行礼,朗声说道:“臣张静修,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想加一句:娘娘永远犹如十八岁。 可想着初次见面,就这样逢迎,好像有点油腻,也就作罢。 “好,你来了,赐座。” 张静修内心不禁一喜,呦呵,待遇还不错哈,不是来了像潞王那样罚跪,而是赐座。 张静修坐下,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暖阁里的人物和环境。 暖阁里,除了李太后和潞王,还有两名女官和两名小内侍。女官站在李太后身后,小内侍站在与张静修相同的方位上。 朱翊镠抬头看了张静修一眼。 恰好张静修也看了过去,四目交错的那一刹那,分明瞅见朱翊镠冲他使了个诡谲的眼色。 卧槽,张静修浑身一激灵,潞王几个意思?你这家伙,不会是让我来给你背锅的吧? 你是潞王,又深得李太后和万历皇帝的宠爱,若你都吃不消,那我张静修何德何能,能给你潞王背锅? 这锅,我背不动啊! 可别坑我! 李太后开口了,冲朱翊镠冷冷地道:“潞王,你不是要等张静修来对质吗?他来了,看你怎么说。” 朱翊镠低眉顺眼,这个时候看起来简直乖巧极了,果然是影帝级别的人啊!不投胎做演员实在暴殄天物。 可越是这副德性,张静修看着越是紧张。 只听朱翊镠慢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