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添香从密道一路追到外面,却什么人影也没发现,就连平日里看守添香楼的丑婆婆也不知所踪。她在外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密道里,草草处理了那二人的尸体,这才重新回到地面上,此时却已是天色大亮了。 添香楼静悄悄地孤立在院子里,瞧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鬼,花添香总觉得这静谧的添香楼里总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和平常的感觉总有些不大一样。 这隐谷地广人稀,大小执事奴仆,再加上隐居在此不理世事的大佬们合起来也就百多人口,主事的也就只那么几人。除了花添香这个“太上谷主”存在外,就是其余四位管事。他们虽为管事,但因花添香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管事,而他们实际上就是隐谷真正做主拿事的人。 这几年以来,花添香担心秘密泄露,借机以炼药为由下放权力,很少再管理谷中的日常琐事,但这一次,她却要耍一耍谷主的威风了。 天刚亮,花添香便在议事大殿紧急召集了几位管事以及谷众,说是有要事待议。等了多半个时辰,各处的下人都到齐了,在大殿里黑压压站了一片。但管事中却只来了病书生林云初以及毒娘子水娇柔。而一贯恪尽职守的瘦剑客阳鸣客以及剑疯子龙桑陌却并没有来。 瘦剑客和剑疯子这两人痴剑如命,经常在一起探讨剑道不知疲倦,这一次两人都没有来,下面的人就开始猜测风云,竟有很多人认为他们是因痴剑误事。 花添香端坐主位,先冷眼扫过众人,然后眸光停留在林云初和水娇柔身上。 “你们二位难道也认为他们是因为痴迷练剑而不能来的么?” 林云初和水娇柔两人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身在何处。 闻言,花添香更是脸上含霜,只静静地瞧了他二人也不说话,就那气势就压的那二人诚惶诚恐,始终躬着身垂眸恭顺。 须臾,花添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既然那二人久请不至,玩忽职守,那以后也就无需当值了,吩咐下去,从即日起,隐谷的管事削减为两人,由你们二人来掌管隐谷的大小事务。” 事情来得突然,林云初和水娇柔面面相觑,一时却不知如何回话,只待再次躬身颔首聆听。 面对着众人,花添香只是临时起意撤了两个管事,对聚集起众人,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交代,而是站起来再次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广袖一挥,就走出了大殿。 待花添香完全走出大殿,一干人等正待舒了口气,却听到大殿里‘咔嚓’一声响,主位上那张桌子而裂,而且碎的很小很均匀。众人瞬间心头雪亮,明白了这谷主召集大家伙不是为了说事,而是为了立威,让大家伙清楚,在这隐谷之中,谁才是正真的主人。 ...... 添香楼 在地下密室中,神秘老妇人最终还是没能咬得下去,那本该血肉模糊的一幕终归没能到来,墨朗月也没能感受到脖子被撕咬的痛楚。在他眼前,是一张布满皱纹的的脸,不可思议的眼神,以及惊呆了的神情。 老妇人眼眸僵硬地盯着那脖颈处裸露在外的墨龙玉,脸色变化不定。就是这块佩戴在胸前的墨龙玉,才会让她在最后的关头没能下得去嘴的原因。 似是发够了呆,老妇人的眼睛终于动了,她一把拽下墨龙玉,就这微弱的亮光拿在手中反复地瞧着。 墨龙玉形似水滴,大小犹如孩童手掌,其通体漆黑如墨,但在夜明珠的光亮下却透着晶莹。玉体正面如水滴般凸出,上面刻着一条精致的浮雕盘龙,盘龙婉转向上,龙嘴朝上凸出,正好被丝线穿过,而它的背面,却是平的,刻有四个古体字迹,曰:大道至简。 痴痴瞧了半晌,老妇人突然身体向后一倒,跌坐在地上便啧啧怪笑了起来,等到笑够了却又呜呜啼哭了起来。她状似疯癫,半坐半躺在石床边的地上,手中捧着那块玉,一会笑一会哭,已经完全不顾躺在地上的旁人了。到最后,她渐渐止住了哭声,神情依然木木地坐在青石地上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 墨朗月手指一动,人突然站了起来,迅速向后退去。 听到响动,老妇人漠然地抬起头来,瞧了眼墨朗月又低下头重重一叹,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嘲弄,眼中犹自流出了两行清泪。 “连食物都跑了,这下想不死都不行了!” 墨朗月暂时摆脱危险,便靠墙坐了下来休息。这会儿见老妇人神情悲戚,忍不住道:“您又何苦伤心至此?” 老妇人忽然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抬头怒瞪着墨朗月,怒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墨朗月道:“我懂生死有命!” 老妇人狠狠啐了一口,道:“老身偏不信命!” 所谓经历越多,就越知活着的珍贵。老妇人已经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受尽折磨,若不是意志力顽强,岂不老早就是白骨一堆?如今,眼看生命随时消亡,让她岂能甘心? 墨朗月微微一呆,继而道:“人还没死,不就希望还在么?” 希望? 有么? 老妇人死死地盯着地面,浑浊的目中透着浓浓的绝望。可突然,她身形突起,猛然间又扑向了墨朗月。但被锁着的铁链长度有限,她只能在周围丈许的范围内活动,却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触及到对方。见触摸不到,她只得嘶吼道:“快说,沉舟老儿的墨龙玉怎么会在你身上,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墨朗月微微一愣,继而好笑地道:“看来您真是饿糊涂了,这墨龙玉岂是随便可以得到的东西么?还是这天底下遍地都是墨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