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现在怎样了?”海漂也在檐下。 “宋姑娘走后,一直是那样。再不找到救治拔毒之法,怕是——你真的再无方法么?”黄老爷的总是冷峻的脸上,此时带着些乞求。 宋令箭简明扼要道:“没有。” 黄老爷像是很失望,又杂带着些怒气,抬道道了声“告辞”,马上转身走了。 云娘的毒,真的没法子医了么? 宋令箭静静目送黄老爷,一动不动。 此时海漂走上前几步,转头—— 我紧张地往后躲了躲,以为他发现我了。 “令,燕夫人。”海漂道。 还好,原来是在看楼上的娘。怎么娘有动静? 我悄悄往外看,海漂与宋令箭双双抬着头,海漂轻轻笑了笑,碧绿的眼里流着温暖的灯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耳边,道:“燕夫人,你的珠钗……”好像是在示意我娘珠钗没有戴好。 娘莫名其妙地呢喃了一句:“是他早了?抑或是我迟了?” 随后我听到了关窗的声音。 海漂轻眯了眯眼,仍旧抬头看着,道:“你有没有发觉,燕夫人每个月二十都会簪那枝珠钗?” 宋令箭皱了皱眉。 海漂继续道:“我见过燕夫人好多次,她经常站在侧窗看着我们的院子。她平时简发素服,似乎独爱这只珠钗。每个月二十都会戴在髻间——每个月的二十,她都会认真地着妆一番,好像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宋令箭淡淡一笑,轻声道:“或许每个月的二十号,她都以为自己有一场重要的约会要赶赴。” 两人此时转头相视一笑,那画面很美好。 约会?什么约会?娘与谁有约会么? 二十号? 二十号有什么异常么?我竟没有什么感觉——每个月每一天,都很平常。 “她一直在等着有天能想起他,而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檐下椅子吱牙一声,韩三笑低声道。 海漂奇怪道:“怎么燕夫人记不得了么?难道她也与我一般,忘记从前的事了么?” 又没人回答。 “云娘的情况,再多一根云针也救不了么?”坐椅吱牙一声,韩三笑可能又坐了回去,这问题显然是问宋令箭的。 宋令箭道:“吸不了血华,再多十根也没用。” 血华?又一个新的我没听过的名词。 云针又是什么?云清云淡都姓云,难道这云针,就是云清用的杀死严叔叔的针么?那么邪恶的针,居然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云娘曾说,云清死在自己的手上,如同严父血。这根云针,是她从云清身上拔下来的吧?”韩三笑悠悠道。 果然是,但是云针不是已经扎在了严叔叔身上了么,怎么云清身上也还有?云针不只一根? 宋令箭皱了个眉,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韩三笑已经问了出来:“你不是说血华可长存在云针之中么,怎么还会变质?” 宋令箭有点迷惑,像是在乱絮之中抽细丝一样:“这根云针里的血华并不鲜红,而有种陈旧的铁锈之色……” “什么意思?” “就是说,云清的血气,并没有正常人如严父血这般干净有力——” “血华的颜色,会因为人的身体健康情况而有色差?”韩三笑像是要笑出来了。 他们说的,我是一点都没明白,不过云针跟血华,应该是联系在一起的。 “云清的血华有颓败之色,云淡也曾奇怪,她锦衣玉食竟然老得很快——云清可能得过什么重病,或者身上带着毒——”宋令箭紧紧皱了个眉,像是不愿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韩三笑道:“总觉得,云娘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完。云清是怎么死的?她们在山上又发生了什么?……” 看来他们也发现了。 海漂静静道:“也许她不想再回忆那些事情,把那些她不愿意再拿来伤害别人的秘密,与她一起带到棺材里去。” 韩三笑长长地恩了一声,对于海漂这番注解,也只能表示认同,又问宋令箭:“你真的没法子了么?” 宋令箭皱了皱眉,这次的皱眉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刚才黄老爷也这么问过,现在又是韩三笑。其实不仅是韩三笑,连我也想认真地问问她。 不过还好韩三笑先问了,结果就成了宋令箭的箭靶子,她瞪着他道:“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有么?” 我呼了口凉气,还好我没问。 韩三笑却不知死活道:“你们这些从医的,不都藏着一手么?说无药可救,然后又出个什么奇难的药方子,要各种天下难找的药引之类的……” 宋令箭的脸已经黑了,我真想冲出去打韩三笑的嘴,他是瞎的吗?看不见宋令箭脸上的表情吗?! 但他却还是不刨不休,翻着眼珠子问道:“到底有没有啊?你倒是给他们点希望也好,别让他们看着云娘等死啊……” 宋令箭冷冷一笑,看得出来已经游走在发怒的边缘了:“你真是好笑,你觉得有,你自己去找好了。” 韩三笑嘀咕道:“人家也是关心一下么,那么凶干嘛。” 宋令箭狠道:“我不是大夫,没悬壶济世的已任!——是我欠了她人命似的,个个都来问!” “生死攸关,你别说这么刺人的话么。”韩三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好像还在捉摸着怎么去掏宋令箭的绝活。 “别人的生死攸关,与我何干?!”宋令箭说了句很无情的话,我觉得她是真的被激怒了才会这样说。 我能体会宋令箭的心情,当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希望放在她身上,好像她自然而然地就背负了许多责任一样,救得好是应该,救不好是不该,谁也不会问她愿意不愿意,或者会不会。 “喂,这话过份了。”韩三笑像是从椅子跳了起来,弄得椅子吱牙大叫。他快步蹿到院子里,只见他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