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知道燕错聋了以后,我一直很内疚,宋姐姐说,他有只耳朵早就聋了,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还总是对他大呼小叫,我还骂过他是不是聋的——是,他之前是做过很多事情伤害过飞姐,我讨厌他,讨厌得即使知道他在谢婆屋里救过我我都可以假装不知道,那时候我真希望他就是杀人凶手,这样他就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面,不会再让飞姐受这么多折磨。我真的好想保护我们以前的生活,不想有任何改变。但是上官哥哥他们又说他不是凶手,他从衙门受伤回来,我经常听到他在梦里流着眼泪喊娘,我知道他没有我想像得那么坏,可是又放不下面子来接受他——他醒后不久又突然间成了个聋子,凶神恶煞的对你,我又很讨厌他,直到昨天我看了那封燕伯伯给他的遗信,我才发觉一直以来过份的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我总是感激飞姐你让我重生,一直想像你这样与人为善对别人好,但我一点都没有做到,我很自私,也很任性,是我让飞姐你为难了,是我不好……” 这是这么多年来,夏夏这么懊丧地在我面前流泪,她一直都那么有主见,能干利落,做的决定也非常果断客观,这次她真的内疚,我听得很难过,泪也止不住流下来。 “怎么会呢……错的是我,是我没有处理好关系,让你对燕错的偏见越来越深,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谁都可以有改过的机会,我只希望你能原谅燕错,再给他一个机会……”说到这,我已经哽咽不能出声,“燕错……燕错的一切让我很难过,我希望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能修正过往,能让他从冰冷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以前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是我希望他往后的人生能多一些阳光,多一些希望,我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对不起,飞姐……”夏夏像个孩子,委屈地看着我。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不准憋在心里瞒着我,知道吗?” “恩。”夏夏还像以前那样,靠在我的肩上,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是我拍着她已经与我齐高的肩膀,发现有事情终是不能挽住不变的,夏夏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与想法,即使她对这里的感情永远不变,但终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 “怎么了飞姐?” “哦,没事——我饿了,快点给我打两个蛋,我要吃碗大的。”我想甩开那些庸人自扰,但心里却又卡了一块大石头。 吃完面,夏夏就出门要忙绣庄的事了,去对院已经没人了,海漂的房门窗户都开着,明亮整齐,跟另一边长年紧闭无灯的宋令箭的房子形成很明显的反差。 我回到房间喝了药,想起刚才夏夏说的寒晶,抽屉里找了找,却摸到了一只冰冰凉凉的玉簪子—— 拿到眼前看了看,一只碧玉色的簪子,簪身滚圆如筷,簪身雕花,簪头形状像水滴,还坠了一颗短短的小垂珠,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枝簪子?还是玉做的?—— 想半天,我突然一拍大腿,这不是何其真送来给我挑的要送给宋令箭的碧玉簪吗?! 我再往抽屉深处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另外两只,现在我能看清东西,再重新看了看当时用手摸过的簪子,还真是与我摸出来的样子差不多,那只简单簪头飞云的簪子的确很适合宋令箭,上面清泉水的味道也一点没有变。 对了,何其真把三只成色这么好的簪子放我这放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来摧——难道是知道我家中有事,不好意思来打扰么? 这么久放着不还给人家,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转身从箱底找了些银子,将簪子往包袋里一放,安全起见我出门前还是裹了一层纱,怕沙子灰尘落到眼里影响复原。 到了街上,正是大家伙儿吃早点的时辰,我听到举杯楼熙熙攘攘的好热闹,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怕一个转身又得把这事给忘了。 一到翠阁,店里的小何就问我:“燕老板,随便看看——哦,或者您想买什么,小的可以给您介绍下。” 估计小何见我蒙着眼纱,以为我现在双眼还是瞎的。 我笑道:“不用。我来找你们掌柜的,何掌柜不在么?” 小何道:“大早的出去了,您有事找他么?” 我摸了摸包袋里的簪子,怕这簪子一交回来就没了,道:“哦,就是先前几根簪子的事,你们掌柜要是回来了,你便帮我问问他,那三根给我寻的簪子合计多少银子,我全要了。” “哦……好的。” 我走出翠阁,心道何其真怎么总是不在?是本来他就经常不在而我没有注意过,还是今年他特别忙?——我记得以前来给娘洗镯子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在的。 反正也来街上了,我最爱热闹,反正现在眼睛也能看见一点,立马就往举杯楼钻去了。 一进举杯楼,小驴就迎了上来:“飞姐,怎么一个人来了?夏没陪你么?” 我听着周边熟悉的叫唤声,胡乱答应着,回答道:“路过就来看看,我好多了,就想来凑热门了。” 小驴将手上要传的菜往柜上一放,扶着我就往位人少一点的楼道摆桌上去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先给你拿。” 我摇头道:“刚吃过,饱着。我就来晃晃,好多人的样子,没位子的话就算了,我转转就走。” 小驴道:“有的,那你在这儿坐会——” “小驴,我的菜呢?走到一半就没影了?”哪处有了客人的吆喝,我听出那是铁匠石川的声音。 我推了推小驴道:“你快去忙吧,我不吃干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