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
夏洛琳轻轻靠上前去。这座墓外形是常见的棺椁形,也没有特别的装饰,上面刻着墓碑主人的名字——
Adam Liszt(亚当·李斯特)。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钢琴家蹲下身子,把点亮的蜡烛放在墓碑旁,用手抚着名字的字迹不说话。他看到小提琴家把花束轻柔地放下,白色菊花奇特的花瓣在冷灰的墓地里竟带着些暖意。
从东方传过来的白菊,代表着对逝者的思念。
“夏洛琳,谢谢。可以的话去林边等我吧,我想和父亲单独呆一会。”
应允后准备离开的小提琴家被叫住。他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柔声嘱咐到。
“去吧,我一会就过来。如果害怕,就站在看得见我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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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琳拢好身上的外套,在林边踱步来回,时不时望一眼那个黑色的身影。
今天李斯特的情绪不高,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让他难过的经历。苦于不知道怎么让钢琴家打起精神,她有些郁闷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和落叶。
愁苦的神色果然不适合李斯特啊......
“夏洛琳,你这是在寻找丢失的童心吗?”
“李斯特?”
“嗯。我说过不会让你久等的。”
“......你心中的苦闷好些了吗?”
“苦闷?”李斯特有些惊讶,“原来我最近都是这个表情吗,抱歉让你担心了。”
夏洛琳摇摇头。
“并不是苦闷,只是因为要来看父亲,就免不了产生自责的情绪。他的某句劝诫,我不仅没能做到......反而懦弱得因此重病,父亲他应该会很失望吧。”
他苦笑着自嘲。
“失望?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你父亲对你的担忧一定大过失望。”
她想试着减轻他的自责,但他却将目光逃开望向天空。
“夏洛琳,你说人为什么会有门第之见?贵族们资助着音乐家,所以音乐家就活该得不到尊重、理所因当被轻视吗?”
他有些隐晦地宣泄着那些压抑激愤的情绪,觉察后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发脾气。
“抱歉,我有些魔怔了......”
“你就是在被这些困扰吗,李斯特?”
夏洛琳缓缓靠近了他,站在他身边。
“门第之见?我觉得这个问题和利益相关,真正在乎你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至于音乐家的地位啊——”
“李斯特,你知道金字塔吗?它是奇迹,是沙土构成的奇迹。贵族会把音乐家当作卑微的尘埃,但音乐家却在填补世人精神世界的空白!”
“我们,也和上帝一样,是在做创造世界的事呢!”
“如果不愤,那就去改变吧,用音乐让他们正视我们!”
我知道,你一辈子都在致力于做这件伟大的事。
我也知道,你以后会像国王一样在那些贵族的地盘上逡巡自己的音乐领土。
她将身上钢琴家的外套递给他。
“以后叫我名字吧,不是‘李斯特’而是‘弗朗茨’。”
就在李斯特伸手接过外套的时候,豆大的雨水从天空落下。只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雨里。
墓地里稀松的人群开始寻找避雨点。而两位音乐家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有马车再等他们。
李斯特张开外套,一把将夏洛琳罩在怀中。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就把自己做成了一把大伞。
“夏洛琳,靠近我,如果你不想淋雨生病的话。准备好奔跑了吗?”
她迟疑了下抓住了他背后的衣衫,和他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三、二、一!”
雨水、泥土、他的气息,夏洛琳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一路雨中狂奔,终于找到受雇的马车后,两位狼狈的拜谒者相继迅速地钻进车厢。
幸好幸好,他们租赁的马车不是敞篷车厢,不用担心回去还要被淋成落汤鸡。
“可惜了,要是有人为我撑伞就好了。不过偶尔这样淋淋雨也还不错。”
李斯特将刚才在外用来隔绝雨水的外套束好放置在一边后,轻拍身上的水滴整理自己。
在雨中奔跑时,他为了照顾身边这位年轻的小姐,将大部分外套都撑在她身上,以至于他的左肩这边的衣服完全被雨水摧残了。
被保护得很好的夏洛琳除了裙摆湿透了,身上只多少沾了些水汽。匀过气的她开始打量这位绅士的现状。
她看到青年柔顺的金发被水汽沾染,分成一小束一小束地垂下。原本有些曲线的头发因雨水的浸湿而弯成更加圆润的弧度。
在诸圣节凭吊时遭遇这场大雨,让他原本有些消散的致郁气息保留了下来。
他在笑,却让夏洛琳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