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正是当日紧随朱元璋参加宗门祭典的带刀侍卫,不禁杀意一闪,顺手将其摄住带走,于九叶青莲灯中曼陀罗大法界中超度。 这一超度不要紧,悟虚不由暗生恼意。虽然悟虚一见此人,便隐隐有所料,但超度之后方才得知,自从自己强行带着常遇春等人十万教众,从应天府至东南去后,朱元璋便将身边这名叫做陆大有的侍卫派遣至鸡鸣寺,落发为僧,不过区区一年,便成了监寺。而鸡鸣寺现在还保留着释海的教主之位,此种情况下,这法号明生的监寺,便掌控了鸡鸣寺实际的大权,一应旨令,尽皆出于其人。而实际上,此人不过是朱元璋安插在教中寺中的傀儡。如此这般计谋行事,到了如今,朱元璋所掌控区域的白莲教已经名存实亡。至于鸡鸣寺,只不过是朱元璋留下的一处将来和释海和自己聊天吹牛的闲地罢了。 悟虚长啸一声,不由加快了北飞的速度。天空中多了一片乌云,随风变幻着形态,阴冷气息瘆人。所行之处,月光也似乎快要冻住,曲曲折折,断断续续地垂射下来,无力地跌落在幽幽旷野。 此后,悟虚一路北飞去,接连痛下毒手,灭杀了不少在明军中效力的妖修。谁知道,借此以行寂灭之法,虽然自己伤势好转了不少,但是正如悟虚隐隐所担忧的,又有了新的弊端出现。那便是随着不断的杀戮寂灭,九叶青莲灯那边却出了状况。此刻,此灯虽然仍然在手,催动起来也如臂使指,但悟虚总感觉此灯已然对自己渐渐生起了一丝丝排斥之意。 悟虚不得不停了下来。所谓万法唯心造,出现此种状况,皆因自己心结未解。为了疗伤,自己以驱使九叶青莲灯为引,以观想之法,结曼陀罗大法界于其内,,复又观想出一本尊于曼陀罗法界之内,然后论因果善恶,击杀犯下种种杀戮之修士,摄其精气神寂灭之,通过九叶青莲灯以为己用。在寻常人眼里,没有问题,但悟虚心里却心知肚明。自己有三个心结未解。 其一,若论善恶因果,这人世间却不是非白即黑。所谓六道轮回,强如莲花生大士下凡的化身,无生大师,也难做到,只堪堪在东瀛扶桑,弄了一个人间地狱出来。自己一时兴起,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但六道没有观想出来,便是那幽冥阴间,也全凭观想,没有东瀛扶桑之实地。如此硬逞能耐,结果可想而知。 其二,自己一心发愿要无本尊转法界为道场,到如今,反而不得不频繁依赖有本尊之曼陀罗大法界。这可不是一句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便是好猫”能够说得过去的。所谓万法唯心造,不是说可以不拘泥法门,更不是说可以不择手段。修士不是凡俗之人,修行也不是发展经济。所谓修行,应该是超越物质,超脱世俗,升华灵魂,进化自身的一种行为,其方向更在理想之上,其法门更在信念之上。所谓修行,尤其是佛门修行,讲求身心合一,心法合一,方向与法门合一,目的与手段合一,乃至过去现在未来合一。 其三,自己之前在庐山云海观想幽冥阴间,之后下人世间以善恶因果而行杀戮寂灭。由此及彼,就有两点大恐怖。其一,佛门修行,在于度人度己,这是否可以称之为度?其二,若是自己如此,是否佛祖菩萨亦对自己乃至众生如此?尤其是这最后一问!悟虚几乎不敢想。那东南佛国的浩瀚佛息,众生念愿,所谓的绵绵香火,但有如自己这般修行的佛门中人,便是那被自己顺手灭掉的明生和尚也如此,莫不是呼吸之间,不自不觉间,便甘之如饴,受用无穷。推而广之,佛祖菩萨,是否也在某一玄妙层面,以某一种因果善恶,对待如自己这般的佛门修士?这种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论,在二十一世纪受过教育的悟虚,虽不敢多想,不敢深思,但却禁不住有所惶恐彷徨。 有此种种心结,乃至衍生之种种,悟虚心难安,神不定。而佛门修行,最重心性。这才是真正的佛心道基不稳,真正的走火入魔! 悟虚惶恐,悟虚彷徨,悟虚一时无法。他带着一身沾染来的阴森之气,犹如恍恍然之丧家之犬,飞至人烟罕至的山峰,飞至烟波浩渺的湖泊,盘腿跏趺而坐,结印却难入定。到了最后,悟虚忍不住起了心思,要飞至东瀛扶桑,找那莲花生大士的化身,无生大师,请教一番;甚至于,不说请教,直接再度观想幽冥阴间,摄取寂灭那些已然存在的无边阴气即可。海沧沧,浪滔滔,身不由己之下,总好过自己去亲手造下杀孽的好。悟虚转飞东海,心中不无无奈和狭促地想着。。。。。。 偏偏海上风疾,偏偏有海螺的呜呜声传来。悟虚恍然惊醒!自己不是还有观世音菩萨赐下的海音螺么?那海音螺,乃是观世音菩萨于无数娑婆世界中所有的一处道场,自成一界,其中众生具足,虽有诸如山川河流、语言文字等万千不同,但善恶因果总是有的。自己要论善恶因果,却苦于功力不足,凡事全凭观想,观想这,观想那,好不糊涂,好不辛苦,好不失败!若是能在这海音螺内,有类似幽冥阴间的存在,则事成矣。实在不济,自己亦可以开辟一处实地,令心明等人看管,以补观想之不足,岂不是还有一线希望? 这一念头生起,悟虚不由精神一震,复又深思道:此前,在庐山云海,自己主要观想出阴间,不论善只论恶,专杀恶人,将其魂魄悉数寂灭。不论善,亦不论大恶小恶,颇有偏颇。如若在海音螺内,有类似幽冥阴间的存在,或重新开辟一处作为幽冥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