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细细将久未谋面的玄机子佟羽春打量,玄机子也注视着悟虚。片刻之后,两人不由同时哈哈大笑。 “此人,曾经救过贫道,如今又修成魔功,也算是大自在宫之人。悟虚大师,不妨行个方便。”玄机子看了一眼岳飞阳,淡淡地笑道。 悟虚原本以为岳飞阳就要功散人亡,听玄机子的口气,似乎死不了,便答道,“既然岳施主还有救,小僧自然不会出手做那超度亡魂之事。”转过身,望着凄凄惨惨、梨花带雨的李明珊,“何去何从,李施主自行斟酌。” 李明珊,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发呆。 只见玄机子一甩拂尘,一颗飞入岳飞阳口中,随后对着悟虚说道,“许久不见,你我二人不妨找个地方,进一步说话。” 悟虚也有此意,点点头,遂与玄机子飞起。穿过层层魔云,却是来到了一处桃红柳绿之地,走了几步,但见一座青砖红瓦的小巧道观,隔着涓涓山泉,半隐于翠竹虬松之间,道观正门上方一块匾额,写着三个篆字《慈云观》。 悟虚当即笑道,“想不到,囚魔峰上也有如此所在。玄机道友,开辟得一方好山门,却是做起观主来。” 玄机子,一边将悟虚往观内引,一边笑道,“我这不过因缘凑巧,就近取材罢了。不过是沾了前人的光,倒是让悟虚道友见笑了。” 待到了静室,两人分别落座,玄机子命人上茶之际,悟虚不由打量起四周来,上首供着三清道祖,左右山水字画,还挂着八卦桃木剑等物,茶几座椅,样式古朴,材质却是叫不出名字来,但摩挲着感触起来却是极为珍贵。 待两名道童模样的人,呈上清茶,玄机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悟虚端起温润玉杯,轻轻揭开茶盖,一抹烟霞,带着浸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数片红色茶叶,静静悬浮在煮沸了的山泉之中。 悟虚喝了一口,便问道,“这是什么茶叶?难道是魔茶不成?一小口下去,五脏六腑都润了个遍。” 玄机子淡淡一笑,“若是魔茶,大师相喝还不一定有呢。此乃外面买的一品红。” 一品红,人世间修士世界的一种茶叶,类似于栖霞山的枫叶红。悟虚曾经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四处漂泊,连修士坊市也未曾怎么逛过。听得玄机子说起,悟虚不由又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方才玄机子的近况来。 原来玄机子逃到囚魔峰之后,靠着三清丹几次捱过心魔诅咒的反噬,却不料一次,天外天儒门,又大人物降临浩然峰,上界气息如注倾泻,玄机子只好一狠心,一咬牙,真正的入了魔道,方才化解了生死危局。不但如此,玄机子,以心魔为己用,反而晋升真人层级。从此,便隔界拜在大自在宫宫主座下,也因此便在囚魔峰生了根,四处破解前人禁制。这慈云观,便是玄机子因缘凑巧,寻得的一处前辈魔道修士的道观。 悟虚也将自己自上次下了庐山之后,在人世间的一些经历,简要地说了一遍。 玄机子听罢,少不得一阵感慨。 两人又坐着喝茶,说了一会儿话,便渐渐谈到了庐山如今的形势。玄机子,知道悟虚上次下山,已经约有一年,此番乃是刚刚上来,许多情况不甚熟悉,也不藏私,将庐山六峰,乃至各自附属的岛屿,云海中三大势力,大致说了一遍。 听得悟虚瞠目结舌,半响无语。想不到,短短时间,庐山之上么,居然有如此变化。 玄机子看着沉吟的悟虚,放下茶杯,一舞拂尘,布下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郑重说道,“诸如六峰如何合纵连横之事,却是不需要我等操心。但有一件机缘,你我之辈,不得不好生对待。” “哦?”悟虚心中一动,缓缓问道,“莫非是玄机道友方才所提到的六峰禁制一事?” 玄机子抚掌而笑,“正是!悟虚道友,真是佛法精深,法眼如炬。眼下,便有一处,你我二人若是能够破开,便是一桩大机缘。” “愿闻其详?”悟虚也笑道,“想不到小僧初上庐山,便撞见大运。” 玄机子,哪里听不出悟虚语带机锋,正色说道,“想你我,还有刘青田,三人,在人世间,许下誓言,要同进退,共飞升。玄机子,岂有欺诳之语。”顿了顿,指着所处静室,复又指着室外,“悟虚大师,看这慈云观如何?” 悟虚缓缓四顾,答道,“妙极。囚魔峰上能有如此清新脱俗的道观,实属罕见。” 玄机子也不多说,只说道“悟虚大师,不妨略微出手,试试。” 悟虚也不矫情,抬手便是一掌,带着金光,打向静室外那面刻岁寒三友的照壁。只见,轰隆一声,灰尘四起,照壁被击穿了一个大洞。 悟虚一愣,急忙神识放出去,然后徐徐收回,疑惑地望着玄机子。 玄机子放声笑道,“悟虚道友,这下该相信了吧。佟某就知道,道友初见此道观,一定以为此乃高明幻术。如今,道友打了打了,神识也探查了,定然明白,这便是一处真正的道观。正是佟某费了好大功夫,破开了禁制,方才得到的。” 悟虚合掌道,“不是悟虚信不过道友。只是,这囚魔峰,乃是魔道修士聚集之地,怎么会有如此一处?纵然是有入了魔道的道门修士,但此道观外面透着精巧雅致,内里清幽脱俗,不沾一丝魔气。” 玄机子复又笑道,“想不到大师佛门高僧,堪破色相,却也有此误会。也罢,玄机子想请教,何为魔?” 悟虚闻听此言,也哈哈大笑,“惭愧惭愧,悟虚着相,倒是让玄机道友见笑了。” 何为魔?在佛门而言,与佛对立者,则是魔。所谓一念成佛,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