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没有立刻回答。
下午时分,宫里轻微摇晃了几下,几个老一点的宫殿顶上掉落了几块砖。
恒一长老预警的地动,一天后真切的发生了。
皇上从那时开始,不再看奏折,而是负手来回踱步。晚膳没用多少,一直站在窗前看大雪压城。
掌灯后,皇城司的刘长青进宫,急见皇上。
他赶来禀告了两件事,一,是地动发生后,皇城内和京都损失不大,只有城南几处房子坍塌,“东富西贵”,北边有皇城,南边,则是贫民居多。南面屋子年久失修,但凡有事,就会倒几处,不足为奇
刘长青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是京城周围疫情愈发多起来,丰城,留州等地流民纷纷赶往京城的消息。
皇城司是皇上的耳目,专门负责搜集消息,这两个,都是皇城司职责所在。
只是在这个时机来汇报,就有点意思了。
没想明白的事,夏春从不开口。
“老天爷的心思,凡人哪能猜透。奴婢倒是觉得,恒一长老预言这样准,老天爷这是给皇上送消息呢,哪里会是什么警示呢。”
年前地动,京城又突发起了疫症,萧志心里都打算下个罪己诏,斋戒沐浴,向老天爷祈罪了。
老天爷太不给面子了。
他继位以来,虽然边境一直摩擦不断,但大周倒是一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可是现在突然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刘长青最后平静的说了一句,留州的疫情十天前发生的,州里折子当日就派人递上来了。
十天?这类折子,最迟两天就该送到自己桌头了。消息只要进到内阁,自然是捂不住的。还有谁,能阻拦消息,捂到现在才让放进来?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如果内阁不多话,给皇上上报时将日子含混些,他是不会知道的。
能让内阁隐晦,甚至包庇,这个人猜也猜的到是谁。
宁王,为何掩盖灾情?
这是他第一次,脑子里对这个听话乖巧的儿子画了一道疑问。
夏春的温吞吞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心里好像舒服了些,萧志回过头指着夏春骂道,“老滑头。”
夏春嘻嘻笑着只是拱手道,“英明莫过皇上。”
这哪里是示什么警啊,不过是宁王做了手脚。也是,好好的,宁王为何惹这一身骚?
“朕没说给,就不要伸手。。急什么急呢。。。”皇上像在问夏春,又像是问自己,声音越来越低。
夏春手里拿着棉布帕子,仔细擦拭着御案,背对着皇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雪,下的越来越密,京城处处笼罩在白麻麻的雪珠子里,朱红色的宫墙和金黄色琉璃,在雪色映照下就像是一幅画。
霜云殿里,炭火挨墙起着,将严寒挡在外,屋里弥漫着淡淡花香。
何贵妃已经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脸色略有些蜡黄。
“娘娘,要不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碧莲担忧道。
贵妃心口已经疼了好几天了,一直不肯让叫太医。
何贵妃不理她,却道:“这雪,下得没完没了。。。。”
“是啊,娘娘,今年雪多,进了腊月连着几场,今年冬日必然严寒难熬呢。”碧莲道。
主仆俩正叹气,就听外面悉悉索索脚步响。
一个小宫女急急进来道,“皇后,,,,皇后娘娘来了。。。”
何贵妃跟碧莲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碧莲连忙去扶,还未起身,就听一个软糯好听的声儿道,“外面风凉,快别起来,本宫听说妹妹身子不好,雪夜也睡不着,来瞧瞧妹妹。”
何贵妃连忙笑道,“只是这几日有些懒,也没什么大不了,倒让她们惊扰到了娘娘。都是臣妾的罪过。”
碧莲心里惊奇,皇后娘娘回宫后谁都不大搭理,成日也不出宫,也不让众嫔妃问安,这会儿大雪夜的,却突然睡不着,来看望生病的贵妃。这些娘娘们,真是闲的,想一出是一出。
她们这些宫女只好听着她们任性。
何贵妃已经笑盈盈的起来,本来是躺着,外面有一件常衣,也不算失礼。
“碧莲,奉茶。”
将皇后请到上座,她恭恭敬敬行了礼,才从碧莲手里接过茶,奉给了皇后。
魏应儿接了茶,饮了一口,“这是哪里的茶,大冬日的,喝了倒身上暖和。”
何贵妃斜签着坐在下首,款款道,“这是皇上前儿来臣妾这里,嫌臣妾的茶不好,赏了些才从南边送来的大红袍。娘娘说好,一定是好的。臣妾是个笨的,竟尝不出来。”
魏应儿跟何贵妃素来交往并不多,不过因为沈皇贵妃总是压着何贵妃,魏应儿看不过去,倒屡屡弹压,在各个场合给足何贵妃面子,因而两个人虽不常见,何贵妃心里都是敬着皇后。
两个人脸上都笑意偃偃。说了两句闲话,皇后道,“何妹妹这心口疼,每年秋冬之交都要犯一回,今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