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回到南宫侯府时已经到了卯时,换下衣物还未来得及清洗背上的伤口芊芊已经从沉睡醒来。熹微的天光透过层云和茜纱窗照进来,瑾瑜朦胧的身影顿在菱花窗前,芊芊上前一看只见瑾瑜雪白的中衣后嫣红一片。
“已经过了几天了怎么还在出血?”芊芊立马就要唤人去找大夫却被瑾瑜一把拉住。
“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从床上翻了下来把伤口给崩裂开了,没有大碍上点药就可以了!”
芊芊看着瑾瑜双眼微红,眼下更是浮肿,精神也不是大好,索性让他趴到床上,唤了芸香打来清水清洗掉血迹重新上了药。
芸香率着众人退下,房中再无他人,芊芊推开窗让外面的凉风吹一吹室内暖的让人有些昏沉的空气。
今日是个大好的天气,朝阳从天际冉冉升起,菱花窗投下的阴影缓缓的爬过桌椅暗几,房内撒上一层金黄,窗外凉风习习和着幽幽的梅香不禁让晨起还有些昏昏然的人心神一下清朗起来。
房**着的梅花已经有些枯败,瑾瑜天天困在房中本想让他和自己去一趟梅园折一些梅花重新装瓶,回首却见瑾瑜趴在床上已经睡去。
芊芊摇摇头:睡惯了地铺睡,一睡床居然还能滚下去,也不知道昨夜是怎么个折腾法!
可是转念又想自己睡眠历来不深,怎么昨晚他那么折腾一番自己都没有醒。难不成是自己最近真的是因为心结解伴随着那个不可言明的疑惑不知不觉中去了一半,才让睡眠都有所改善了。
瑾瑜还不到去大理寺报道的日子,索性也不打扰,自己换上一件羊羔夹袄,批了间天青色斗篷,扣了门自己唤了芸香一道去了梅园。
经过风亭时碰上正歪着脖子赶着去上朝去的卓吟风,连芊芊的拜礼都没有顾的及受匆匆离去。
“父亲平日没有这么晚起过,今日怎么了!“身旁飘过一阵药酒的香味,芊芊眉毛一蹙:“爹爹的脖子怎么了?”
芸香回答道:“听侯爷身边的安子说老爷不知道怎么昨夜睡的特别沉,一晚上脖子都一个动作,这早上起来脖子一转就痛!”
“想是落枕了!你一会去街上买几贴膏药回来,晚上给父亲贴上!”
芸香应下就被打发了出去,芊芊自己去了梅园,一捧白梅在手,幽香溢满怀,回房时瑾瑜已经醒来,脸色依旧不好。
“你还可以在休息几日,不用急着去!”芊芊一面用小银剪子修剪着梅花枝,一面说着。
瑾瑜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起身一面穿上青色长袍一面说道:“为了不让我在滚到地上,今晚我还是睡地铺上,就在地上也没处滚了!”
芊芊不禁嘴角微翘,将修剪好的梅花插进花架上的白釉瓷瓶里,看着瑾瑜洗刷完毕又传了早膳进来,芊芊就这般平淡的守着瑾瑜,一连几日天气晴朗,这日子虽是平淡却也过的舒心。
每天晚上瑾瑜都会在丑时准时赶到破庙给少司南梳理经络,最近瑾瑜被谪扁后柴烈撤了命令不让她在去监视瑾瑜,少了每晚的运气奔波,几日下来体内的毒被清了不少,而且在柴烈面前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最关键的是几日之后少司南对瑾瑜的戒备之心去了不少,面对瑾瑜的时候终于肯摘下面上的面巾。
那一晚清冷的一轮明月如同银盘一般高悬在幽蓝的夜空之上,月光如水流淌了一地,雍城沉沉睡去,偶有寒鸦被风惊起,扑腾两下又落回枯枝。
月色之下落尽叶子的枯树在月下身影婆娑,寒风嗖嗖摇的破庙廊下的竹帘一声一声拍打着残破的木头柱子。破庙内不需要点蜡烛已经能看清一切,瑾瑜和少司南盘膝相对而坐,两掌相对,两人周边看似空无一物,却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两人团团围住,就连风都透不进一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瑾瑜帮少司南梳理好经络后长吁一口气,将散漫全身的真气缓缓收回。
瑾瑜漆黑的双鬓上淌下晶莹的汗珠,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如同剔透的冰珠滚落。而少司南得到了瑾瑜输送而来的真气后,向来透着冰凝的额头眉心之中透着红润。
“若是普通人非十天半个月才能将体内经络梳理好,但是你本身就有内功底子在再过两日就不用来了!”瑾瑜唇角挂着笑,眼里却是透着留恋和不舍,每晚这一次的相聚成了他的企盼。
他身上担了太多的东西,好想有一个人能和他一起分担,但是妹妹虽然已经近在眼前,他不但不能说还需要用一个谎言来隔开两人的身份。
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很好,只要有一个亲人在面前,哪怕相对无言,他心底也是他是安稳的。
妹妹面对他一直都是黑纱遮面,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很好看,眼神也从最开始的凌冽冰寒慢慢变的柔和了很多。
“这两日还是能不运功就不用运功!”瑾瑜依旧嘱咐着。
“谢谢你!”少司南垂下眼眸低声说道,今夜月圆入盘,月光如水,破庙之前的空地上有几株梅花已经月下吐出芳蕊,冷风之中暗香扑鼻。
人在沉沉的深夜面对这样的景致也变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