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都不难推断吧!我怕把琴给弄坏了,然后太子请旨谪扁你,卓吟风又打的你下不了床!这谁都看的出来我们的关系!”少司南恢复之前的冷傲,起身望着外面,破庙之外的风将她漆黑的衣袍掀起,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个提线木偶。
瑾瑜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声里:“身处皇权之中,却又武功超群,除了他还会有谁,你是冰御门的人?”
少司南微微一怔,转首见瑾瑜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矗在地上,那脸色难看的如同扑了一层死灰一般。
沉默是另外一种力量更大的嘶吼,瑾瑜眼中慢慢盛满了泪水,手足僵硬的从地上慢慢起身,向来稳健的他差点跌倒坐在地上。
“可不可以离开冰御门?至少离开你那个所谓的师傅!”瑾瑜的唇在颤抖,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少司南被瑾瑜的样子惊的说不出话,只听的耳边风声像是人在悲哭,他看着瑾瑜眼中尽是悲痛,细长入鬓的眉毛紧紧的处在一起,眼神慢慢变的迷惑、惊疑、甚至有些愤怒。
“我感激你伤了我又肯出手救我,也感谢你告诉我那些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关于哟身世的话!顶到天我可以把你当做一个朋友,但是你若是再说这些疯话,他日见面我们还是敌人!要知道若是我师傅知道我和你私下有这么一段交往,我就不止是一次猫刑了!”
“猫刑?”瑾瑜不知道猫刑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是起码能将少司男身上那些伤痕和猫爪联系在一起。
杀人、诛心还要如此的折磨着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杀了一族人不算还要让孤女在刀口上卖命为自己干活,不如意还要用酷刑来惩罚。
瑾瑜眼中的泪慢慢褪去,取而代之是因为愤怒而变的血红,双拳已经被握的“咯咯”作响,少司男眼看着他深蓝的衣衫背后慢慢被浸润成一片血红。
“你怎么了?”少司难隔着几步远淡淡的问着,他们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于瑾瑜眼里却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他不明白一个男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流泪。
少司南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偶尔想念亲人的时候会流泪。
“我没事,只是伤口又裂开了而已!”瑾瑜长呼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想要妹妹一时接受自己还很难,如今她对自己已经放下了戒备之心,至少以后还有机会慢慢帮她恢复记忆。
总的来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妹妹还活着,他还有亲人。
瑾瑜擦了脸上的泪慢慢说道:“荒园之中,和我抢绣球,还有那天夜里和我在房上对打的都是你,你是奉了柴烈的命令来监视我的吧!”
“是!你隐藏的很好,一直到朝宴那天我也才知道和我抢绣球的人是你,一开始我以为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少司南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要潜入南宫侯府?”
“为了报仇!灭族之仇一定要报!”瑾瑜牙关紧咬,俊郎的脸有些变形。
“你们慕家家道中落是因为被灭族?”
瑾瑜听的一怔,随即干笑两声:“你查的可真仔细!”然后头一转逼视着少司南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我把伤给你治好后你就将我的事告诉给柴烈!”
“那你可以续着我的命,不用这么快把我治好,只要我的伤不好,那么我就捏在了你的手里,我也就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了!”少司南眼神恢复了冰冷眼神,甚至是出于习惯,用一种防御的姿势对着瑾瑜。
“在柴烈的手下,你做的都是一些危险的事情,少不了与人打斗交锋,若是不能运功你怎么防身?我不会那样做!我也相信你不会将我的秘密告诉柴烈!”瑾瑜忧伤的眼神像是一把细细的针,直直的刺进少司南的心。
破庙之外一弯凉月悄悄的溜出层云,虽是皎洁明亮却是弯弯如钩,带着尖锐的棱角,刺的人心里也是冰凉的痛。
不知道为何,他对面前这个男子下不了狠心,或许是因为他说他是自己的亲人,不管是真是家,少司南被亲人那两个人狠狠的抓着心。
少司南紧咬着唇,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
瑾瑜微微一笑:“总比你一口回绝我好!”
少司南别过头月光朦胧的夜将他的眼眸浸染成一片昏暗:“你的武功很好,若是要报仇手刃仇人何其容易,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瑾瑜冷冷一笑话语冰凉:“杀人何其容易,但是我要的是沉冤昭雪,一味的屠杀那我和卓吟风,柴烈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少司南眼眸深沉的望着瑾瑜,心里有着复杂难以表述的滋味。
大云经寺里的更鼓远远传来几只寒鸦从梁上扑飞起,带着灰白的尘土腾腾的落下,少司南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快步走出内堂。
“我要回去了!”少司南轻声的说道。
明知道明日还回来,瑾瑜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又要被人抢走一般,一步上前拉着少司南的胳膊说道:“小心一点!”瑾瑜顿了很久,喉咙像是塞了石头一般困难的挤出几个字:“雪儿妹妹!”这一声的呼唤就如十年前一般,却多了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