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衡书房内,商陆面容严肃的看着蒋衡,“公子,方才我按照您的吩咐,一路暗中跟了过去。 在追逐那黑衣人的时候,夜曦的身手依旧十分敏捷,只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在与那个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她也是逐渐才熟悉起来,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那个人压制住,进行了反击。 那个黑衣人在交手时刻意避免伤害夜曦,想来他的主子有所吩咐。 后来夜曦留下了那人的剑,注意到了剑上的符号,在回府之后却又将剑藏了起来,可见她已经对您起了疑心。 在她走后,我将那剑挖了出来,不出您所料,那剑上刻着的正是俞家暗卫的标记。” 蒋衡失笑,“在沈府的话,俞四果然不信,不过,倒是正合我意。” 商陆眉头蹙在一起,“公子,您不是想让夜曦一直平静地在侯府生活下去吗?您为何要故意把夜曦待到沈府,引起俞四公子的注意?” 蒋衡提起案上的毛笔,握在手中轻轻摩擦。 “夜曦若是常在府中,父亲早晚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以父亲的手段,查下去,定会查出她是受雇于沈家的刺客身份,到那时,父亲定然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府中。 她如今孤身一人,身中不治之毒,若是离开了这里,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引起了俞家的注意力,有了俞家的庇佑,就算父亲想除了她,也会因为忌讳俞家,无法拿她如何。” 蒋衡说完面色凝重,眼睛看着前方飘忽迷离,商陆见他有所担忧的样子,说道:“今日在沈府,我暗中留意了夜曦的神情,她似乎并没有回忆起沈府的事情。 如今,既然一切已经按照公子预想的方向发展,您为何还会如此心事重重?” 蒋衡紧抿的嘴唇微张,“惊动了俞家,虽然可以限制了父亲,但所带来的后果却很严重。 俞老丞相知道了,夜曦定会被请去俞府走这一遭,如此一来,不仅咱们那位消息灵通的陛下会知晓,一直窥视俞家的沈氏一门必然也会知晓。 沈皇后生性多疑善妒,一旦让她知道了夜曦的存在,不管她是不是平儿,单凭她这张脸,便足以让沈皇后动了杀心。 夜曦若想这般身份隐蔽,平安地在这邺城待下去便绝无可能。” 商陆深吸了一口气,此事若是让沈家盯上了,纵然是俞家庇佑,有沈皇后从中作梗,夜曦恐怕也难以保全。 “公子,您可想好了对策?” 蒋衡无奈摇头,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都发现是一个死局。 若是不让俞家人知道夜曦的存在,过不了父亲这一关。可若是让俞家人知道了她的存在,迟早都会让她不得不面对后宫之主沈皇后和权倾朝野的沈家的威胁。 他推想了无数次都只是这样的死局,世人皆知他智谋无双,却不知他算尽天机,却终究,护不得她安稳周全。 这次将她带到沈家,无异于棋走险招,饮鸩止渴。 可就算饮鸩止渴又如何,这鸩酒饮便饮了,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便可。就算有朝一日到了无可挽回地步,这一切都是他的,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如今只能拖一时,是一时,绝不可以让夜曦入俞家,更不可让任何老一辈对俞皇后有印象的人知晓她,让她平静的生活在西院便是了。 我书信一封,你明日送到俞家,将这一切和俞四说明。让他不要惊动俞老丞相,有他这个亲孙子压着,总比我一人支撑稳妥些。” …… 第二日晨起后,所有人就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一切又重归平静一如往昔。 好似蒋衡没有醉酒,不曾和夜曦躺在一张床上,夜曦没有追逐着那黑衣人,没有发现鸢尾的可疑,没有怀疑商陆暗中跟踪,蒋衡和商陆不知道夜曦撒了谎。 这偌大的宅院,在岁月流逝的一朝一夕中,保持着它的沉默,吞噬着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它们不曾来过。 蒋衡酉时当值回来,夜曦照常伺候蒋衡洗漱,更衣,晋王却忽然来了。 晋王进来看见这场景,调侃道:“看来本王来得不是时候,能让那坏丫头能这般乖巧的伺候你,蒋二不愧是武能吓退戎狄十万狼兵,文能霁月清风琴棋书画,声震大齐的少将军。” 蒋衡朝晋王恭敬一拜,“殿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西院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你这西院了,本王难道就不能来同你叙叙旧,顺便看看小夜曦吗?” 蒋衡失笑,“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晋王无奈地指着蒋衡摇头,“你这人就是这样,我可是给你留足了面子,你自己硬是不要,这可不怪我。” 随即转头看向夜曦,“丫头,许久未见,这些时日,在这西院过得可好?” 夜曦向晋王行了礼,才答道:“多谢殿下关心,夜曦在这里很好。” 晋王看着夜曦练练摇头,“啧,蒋二你看看,这丫头好好的一个跳脱性子,在我的府上好不欢快自在,在你府上养了不到一月,怎么成了这副中规中矩的样子,失了本性,倒不若往昔可人了,真是可惜。” 蒋衡斜了夜曦一样,冷声道:“不过是人前做做样子而已,本性难移,昨夜尚且偷溜出去,若不是商陆跟着,却不知又要出什么乱子。” 夜曦跪在地上,思虑蒋衡这话,昨夜跟着她的确实是商陆,但为何昨夜他却不说这话,难道是知道了她后来又去查看了那藏剑的地方,知道她心中疑惑,才做了这番说词? 蒋衡看似一切都不过问的样子,但却什么都知道,似乎这院子到处都是他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甚至她在想什么他都知晓。 夜曦甚至有一种感觉,蒋衡一直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