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在睡觉时有一个极为明显的特点,不管她睡得多深,她一向对周围的响动以及身体的触觉极为敏锐。 夜深微凉,月上柳梢,在蒋衡的房里,夜曦已经睡熟,但似乎听见了房顶砖瓦被踩动的声音,心中一紧立即清醒过来。 她方一睁眼,便见房顶的砖瓦被人掀起了几片,从那里正好可以窥视蒋衡的床,一个黑布遮面的人见状立即起身逃窜。 夜曦顾不上穿外衫,单手撑床从蒋衡旁边跃了下去,开门去追。 到了院子里,夜曦从远处助跑,借助堆积的花盆和墙边的木杆,几下便跃上了墙,转而跳到了房檐去追。 情况紧急,夜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抓住那个夜间窥视的黑衣人,她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甚至可以在房檐之上脚步极快的追踪那黑衣人,丝毫没有被落下,似乎还有越追跃进的趋势。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夜曦追着那黑衣已经跑出去好几间院子,不知跑到了哪里。 那黑衣人见势不妙随即从房顶跃下,跳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荒院里,夜曦也随之跳了下去。 左脚撑地,右膝跪地,夜曦轻松地落在了地上。 她见那黑衣人还要跑,随即拿起旁边的陶罐用力朝那人的后腰扔去。 那黑衣的腰眼被砸中,吃痛,动作有所减慢,夜曦一个疾跑冲了上去,出腿便是一个横扫,将那黑衣人拦了下来。 那黑衣见自己跑不了,只好与夜曦打斗起来,他手中有剑,却刻意不出鞘,好似那剑不过是一根棍子。 那黑衣人下手之中似乎一直留有余地,不想伤害夜曦,夜曦却是拳拳到肉,脚脚要害,认定了要将那黑衣人抓住。 一炷香的功夫那黑衣人便渐渐地落了下风,起初是他不想伤害夜曦,留有余力,到后来时他使出全力,却发现自己竟然逃不出夜曦的控制了。 夜曦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熟悉这些招式,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乱出一气,招式之间无法做到连贯,总有漏洞,若不是她的反应快,早就让那黑衣人钻了空子逃跑了。 但和那黑衣人走过几招之后,夜曦渐渐地对那些招式之间的连接和走位熟稔起来,直到后来的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出招更快更准,招式之间衔接得天衣无缝,那黑衣人深知若是按照这样的局面维持下去,若是夜曦的体力一直跟上,他定然难以逃脱,必须想办法改变局面才行。 不过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够拜托又是另外一回事,那黑衣人眉头皱在一起,一直在招架,但却没有想出任何办法,反倒因此乱了心神。 走过几十招后,夜曦掐准时机,一个旋身踢将那人的脖颈踢中,那人吃痛动作稍有迟钝,向后退了几步,弹指之间,夜曦飞身上前,快速抽出了那人的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负利器,杀心自起,夜曦根本不知道,她此时的眼神有多凶恶,溢满了肃杀之气,夜幕之下出现的声音,寒似鸦鸣。 “不想死,摘下面罩。” 那黑衣人见跑不掉,伸手到自己面部,似乎要乖乖摘下面罩,却不料他忽然从袖间甩出一手白灰,夜曦立即护住眼睛。 待到她再次睁眼时,那人已经跃上房檐,跑远了。 夜曦自知再追恐怕已经于事无补,遂移回视线,看向手中的那把剑。 这剑的剑刃锋利,在月色之下泛着寒光,碧青色的剑柄,其上刻有云纹,正中间似乎还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好像是一个字却又不是一个字。 三横两竖,也就是比‘井’字多了一横。 夜曦并不认得,但这剑既然落在了她的手里,自然不会白白扔了,顺着这剑想来也能查出那黑衣人的大概身份。 不过在她一个人之后,她回想方才的一幕幕,再次对自己身份产生了怀疑,那人的功夫不差,到后来她竟然能够压制住那黑衣人,况且还是在招式不是很熟练的情况。 她不确定她的身手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但却绝不是蒋衡所说的会一些防身的剑法。 目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失忆前对蒋衡有所隐瞒,另一种,便是蒋衡知道她的事,却对她有所隐瞒。 回想之前的几天,每次蒋衡和商陆、鸢尾商议事情时都会把她隔在门外,唯恐她有所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便会更甚。 方才追那个人时的动静不是特别大,但是这对于戒备森严的靖西侯府已经足够,府上一定会有人起来,夜曦不再停留,立即跃上房檐,原路返回。 在回去的路上,夜曦又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但是她每次回头看都不见人影,在先前追过来时她便有这种感觉如今又是如此。 她心中虽然疑惑,但就是没有人,最后只当是自己累了,有些疑神疑鬼。 在到西院之后,夜曦将手中的剑藏到了二进门西边的草丛里,用土盖好,这才向里进了院子。 夜曦回到蒋衡卧房的时候,蒋衡正站在门口,商陆侍立一旁。 蒋衡的声音清冷,带着些许醉酒醒来之后的疲惫,“如何?” “奴婢一路追过去,与那黑衣人走了几招,未能将他抓住。” “你可有受伤?” “并未。” “那人可有什么显著特点?” “那人带着面罩,奴婢并没有发现什么。” “回去睡吧” “是” 夜曦再次躺在床上,却没有在蒋衡房中刚入睡时的轻松心情。 她在追那黑衣人时感觉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她,但她回看时,那人似乎却又不存在,直到她回到蒋府,那种感觉才消失。 她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当回事,但如今回忆起来,心中一紧,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匆忙从床上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