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依旧在天漠上乱闯乱撞着,易寒拿出几件闲置衣物,裹在了他与小璃的头部和面颊,一为遮掩风沙,二者,则为阻挡太阳的曝晒。可尽管如此,两人的口角和皮肤之上仍出现了些许皲裂。
长天之下尽是黄沙漫漫,二人脚步拖沓地走着,如此这般,又行了半日光景。
“呼——”
易寒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几日地奔波,终是让他露出了绝望,可低头看着陪自己在天漠之上不停兜转的小璃,易寒实在不忍放弃。
突然,远处发出了一丝响动,易寒心中一动,循声看去,只见在前方的沙丘之上,隐隐绰绰出现了一队人马,所过之处,尘烟四起,可还未待易寒看清,身边便响起一声激动的喊叫。
“易寒哥哥,是赤火爷爷!是赤火爷爷!”
“这里!”
小璃满脸兴奋,俨然忘记了自己已近乎脱力,拼命地向远处招手呼喊着。
易寒也识出了来人,竟不由地笑出了声,随后一把将遮面的衣物扯下,与小璃同样呼喊的同时,拉着她向对方蹒跚跑去。骑行的一队人马似乎也看到了两人,用比之前更为迅疾的速度向他们奔来。
双方像是浮动的黄色纸卷上,未曾渲染便分开的两点墨迹,穿过了其上的高低仄平,终是汇在了一起。
“小璃!易寒小兄弟!”行至相隔不远处,便见赤火从骑乘的异兽上跃下,匆匆向二人跑了过来。
“赤火爷爷!”
小璃泣声喊道,也向前快速跑去,可是人还未到赤火身前,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沙土之上。
“小璃!”赤火吃了一惊,行至小璃身边,将其一把抱起。易寒见状,也着急了起来,不顾身体萎靡,快走几步凑上了前去。
“好在无事……”赤火一番察看,发现小璃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后,将其交予了随行的族人照顾,随即又转身向易寒道,“你二人遭遇了什么?”
“前辈,对不起……”在此刻,易寒的眼眶竟有些湿润,庆幸小璃安好的同时,将他两人从御虚秘境出来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予了赤火听。
“哼!又是黎母和封子!”当赤火听到易寒提及他二人要杀人夺宝的时候,眼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杀意。
“我们都被传送出来的时候,有族人赶至,说族长伤势加重,我留下了两名族人,在进入秘境门户的附近接应你们,之后便随乌默,白闪等人急急赶回了东荒,”
“只是半途我放心不下,于是重回天漠,可发现留下的那两名族人已经不见,我以为你们已经出了天漠,但是守在出天漠必经之路的几名族人,却并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于是我便又在这天漠中寻了起来……”
“幸在于此撞见,”赤火略有感慨,之前的他也是心急如焚,此刻,也终是可以定下心来,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照你说来,那两名族人,怕是已经遭了黎母和封子的毒手。”
易寒点了点头。他和小璃传送出秘境的时候天漠之上已罕有一人,在之后,也只有黎母二人在等候他的时候,于漠土之上徘徊了。
“易寒,你与小璃当真在天漠之中看到了一座祭坛?”忽然,赤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向易寒问道。
“当真。”易寒又将他与小璃踏上祭坛的事情讲述,并将个中细节详细说了出来,不过却略去了自己拿取黎母和封子东西一事。
只是至今,易寒依旧疑惑,在他要杀封子的时候,黎母分明已经清醒,但为何最后却没追上来……
“真是怪了……”赤火紧锁眉头,诧异天漠之中为何会有祭坛存在,可随后又摆了摆手,道,“罢了,小璃这几日亏于你照顾,你便与我一同回九黎族吧,至于祭坛之事,也要向族中禀明,到时或还需要你来细说。”
话罢,赤火摊开掌心,一小簇火苗也随之出现,在晃动中,片刻功夫便化为了一只火鹤,扇了几下双翼后向着半空飞去。
“跟着它走,我们便可出去了!”
语罢,赤火便带着易寒攀上了一只异兽,向归路行去。
山河绵邈,东荒大地只是其中一角,于其毗邻之所,亦有宏域,名谓南疆。在两地交界处,有浩瀚的天漠亘存,将东荒和南疆拓开了无尽的距离。
南疆一隅。
这里地势险峻,乱山如簇,可却为浩繁的绿植所覆,放眼而去,尽是峥嵘万木。
而在这群山最为巉岩处,却存在了一道幽深的谷涧,在涧底,充斥着一片片葱郁的竹林,好似一块绿色屏障。株株翠竹,竹叶垂尖,偶随风动,在摇摆之下,像是一叶叶利刃,散着锋锐。在其间,还有着一只只青扈飞绕于林间,和着涧底的溪流声,啾鸣不断。
可这风光,却不曾有过外人观道。
缘在此谷涧终年为一层云雾所笼罩,就连阳光,也只有穿过云隙,再透过那疏密的竹梢才可落下,纵是赤日行天,在这谷底,也依旧是冥谧。
在竹林深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