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阁楼殿宇坐落,看似稀疏,可若俯瞰而去,竟是绵延成片的宫殿群落,气势恢宏,且映着遍野的葱翠,更添了几分寒碧。
这里,便是幽篁谷。
在群殿中,一座丹青麟阁内,一个已长鹤发,颜却中年的男子阖目倚靠在一把紫色檀椅之上,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慢慢看向了跪伏在身前的两道人影之上。
“玕儿,为何要善作主张,在御虚秘境设计诸宗派!”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愠怒,顺手抄起身旁桌上的一张羊皮卷掷在了地上,“先祖留此遗图助后辈觅寻道殒,可你……”
“先祖既已寻得道殒殿,为什么他自己不进去,绘给后辈一张破烂草图又有何用!”只是椅上之人话音未落,琅玕便猝然顶撞,言之凿凿,面色露着不服。
“逆子!”琅玕语罢,中年男子倏然站起,显然气极,又冲琅玕怒道,“千年前御虚秘境在天漠出现,当时只有几数之人察觉,先祖进入冒死闯荡才意外发现古殿的位置,可想要进入时却发现秘境已将关闭,遂才绘此草图,留于千年后为我幽篁弟子所用!”
“依你所说,既一入御虚秘境便凭此图寻到了道殒殿,为何不进!”中年男子继续轻叱道。
“进?殿内有远古大能尚存,我如何能进?”琅玕哼笑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中年男子闻言,身体一僵,蓦地开口,原本的震恚神情已经消失,被取代的,则是深深地惊诧。
“禀谷主,的确如此,”在这时,与琅玕跪在一起的青年突然开口道,“少主布阵是为了借众修血气来饲养灭度戟,怎奈意外阵法被破,危机之下,少主召出戟影,就在众人将被戟影击杀之际,道殒殿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巨手,将戟影轻松挥散……”
“之后情况危急,谷中弟子受伤,少主被创,面对诸宗派众多修士的围攻,我幽篁弟子这才被少主传送带离。但在此之前,九黎族一个失踪的小丫头却在道殒殿门打开时……突然从殿内出现!而她,传了殿内大能之修的一句话,唤了一人进殿……”
“想必不日,关于其内的消息便可传出……”
说话者,正是赦生,他因护主不利而被传至阁内。此刻,赦生伏首娓娓言道,将秘境内的个中缘由说了个大概。
“竟有这种事……”中年男子眉头紧蹙,这些意外出乎了他的预料,就在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阁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谷主,天尊来了。”
听到外面禀告,中年男子顿了顿,不再准备问询,随后平淡冲琅玕道:“此行秘境,不论如何,你终究未得一果。而且你设计众派修士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回各自宗门,到时还需谷中花大代价前去安抚……”
“琅玕,我便罚你剑岭思过,未及一年不可踏出一步!”中年男子又看向赦生,“至于你,去林中削劖竹剑,三载。”
语罢,男子衣袍一甩,便匆匆向外走去。
琅玕半脸覆着假面,面无表情,猜不透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赦生,自始伏首,在中年男子走后终是抬起了头,只见一道血痕自其眉骨连到了耳垂,狰狞可怖,一丝丝憎恶与恚怨神色在其眼底蓦然涌动……
“琅炎谷主,真是好家风啊!”
竹林内,一片稍显开阔之处,一道身披紫衣的人影负手背立,其身上隐隐有着光泽流动,在森绿的林中犹显鲜明。一头黑发垂肩,不扎不束,透出一股随性。似是觉察到背后来了人,此人语气轩昂,淡淡开口,只是身子却一直不曾调转过来。
“竖子无礼,让天尊笑话了。”
琅炎抱拳躬身,神色露出谦卑。若是此幕被谷中之人看到,必定会吃惊不已。
“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紫衣人摆了摆手,开口道。
“消息已布了下去,想必不久便会有线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