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琛掐着手指说:“离产期还有七天。大多双胎容易早产,你能撑到现在不容易。你们放宽心,心脏没有什么问题。”
慕容启天像是松了口气:“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傅大夫远到而来,不如先去休息?”
“也好。”傅明琛点头,回头看了看梁夜络,“迟些我过来和你说说话。雪秀有东西捎给你。”
“好。”梁夜络目送慕容启天亲自送着傅明琛和曾苏到客人的厢房。
很快,慕容启天去而复返,梁夜络嗔怪地望着他:“你怎么没有提过要傅大哥来的事?”
“我若和你提,你必不会答应。”他道,“那我还不如不提。”
“你看,傅大哥也说我没什么事啊,你这样把傅大哥叫来,不是信不过渠州来的两名太医吗?”
“大夫总不嫌多,尤其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身体不那么好,又是双胎,大夫多些,我也安心点。”
梁夜络失笑:“我哪里身体不好了?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会做到的。”
“答应我的事?”
“说了要陪你六十年。我说到要做到啊。”
慕容启天伸手执住她的手,梁夜络说:“生儿育女是女人的本能,很多柔弱女子尚能生下孩子,更何况是我呢?你不要太过担心,一切顺其自然。”
“你一点都不怕?还来安慰我?”
“有什么好怕的?”梁夜络笑道,“傅大哥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时我已有领悟,就当我醒来的那一刹是重生,此后的人生,不管是福是祸,宠辱不惊。”
“你终究是比我想得要豁达。”
梁夜络轻抚他的脸:“你别太担心了,别我在生孩子,你在外头吓昏了。”
“咳,我哪有那么不中用。”
“关心则乱。”她笑。
慕容启天有点不好意思了。梁夜络催促他:“不是有些事务要处理,你去吧,有迎春,兰香陪着,你不用担心。”
慕容启天思索片刻,便离开了。
梁夜络在房中坐了片刻,便由两个丫鬟扶着去找傅明琛。傅明琛纵然远到而来,也不会在大白天去歇息,果然她到时,傅明琛正在院子里好奇地看着一株草。
梁夜络凑过去问:“那是什么呀,傅大哥看得这么认真?”
“你怎么过来了?”傅明琛看了看她,见她有丫鬟扶着,便低头接着看那株草,“这好像是希兰草。”
“是药材么?”
“是的,我们宋国罕见的药材。”傅明琛道,“但是否是稀兰草,还有待考据。”他拍了拍手中的沙土,到旁边净了净手,守在一旁的丫鬟忙送上绢子。他道了谢,目光落在梁夜络脸上。
她比从前丰腴,孕晚期难免有些浮肿,但气色不错,饱满红润,以前那个清冷孤傲的姑娘不见了。
“来,到桌边来坐。”傅明琛亲自扶她。
梁夜络微笑着问:“傅大哥,你可好?嫂子可好?孩子呢?”
“都好。承你吉言,如今儿女双全。”傅明琛笑道。
“真的呀,可孩子还那么小,你却远渡千里来梁国,真是过意不去。”
“我在家中也帮不上忙,家里丫鬟婆子那么多,雅云料理得过来。”
梁夜络忽然天真地说:“呀,若我腹中是女孩儿,将来我们可以做亲家!”
傅明琛笑,“你想要指腹为婚?”
“没有,没有。等他们长大了,让他们见见面,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桩姻缘呢!”
“那都是后话。梁夜络,慕容王爷待你不错啊。”
“他挺好的。”
“我这一路走来,发现藏海草原果然是个好地方,也怪不得你留恋在这里,连从前最向往的明洙岛都不去了。”
“不单因为它风景美,更关键的是,有人愿意为我放弃一些东西留在这里。”
他点点头,“实属难得。”
“傅大哥,他好吗?”
傅明琛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司辰吗?他一切都好,信德帝近来身体不好,大多政事都由司辰代理。他是个天生的帝王,手段清晰果断,将来会是有可为的明君——去年在军营中,你们可曾碰面?”
“嗯。他回去没有和你提起过么?”
“没有。”
“那么,他想必是已经想开了吧。”
“大约也觉得你能活着已是难得,所以不再强求了。”傅明琛道,“你坐着,我去拿雪秀给你备的东西。”
梁夜络要站起来,傅明琛道:“你现在行动都不便,就坐着吧。”他取了个箱子出来,里面都是小衣服,孩童玩耍的东西,他道:“雪秀知道你有身孕非常开心,她把她的心意都放在这一箱子东西里了。她说她不识字,不会写信,只能让我带口信。这辈子她亏欠你的最多,要你下半生好好地幸福着,活着。”
“她总是觉得亏欠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亏欠在哪里。”她叹气,“若不是因为她,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