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或许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性情的一人,无拘无束、天马行空,似乎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似乎有着很简单的快乐,譬如刚才,明明很严肃紧张的一件事,不就是没被人抓回去吗?可她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童,就好像跟人家玩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她是赢家。
或许这方面,他应该跟她学习。
“天黑前,我们找一家客栈,明日再赶路。”
“你不是很急吗?”
“急又如何?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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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赶到附近的一个镇上时,天已经擦黑,在客栈定房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那对让阿莲避进马车的夫妻。
是阿莲先发现他们,就像在他乡遇到故知一样欣喜:“哇,真是有缘,这里也能遇见你们。”
“是啊,是啊。”那对夫妻和善地笑着,礼貌地朝商慕毅点头打招呼,商慕毅亦是略略颔首回礼。
简单地用过晚膳,商慕毅回房,沐浴完,并无睡意,便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幽幽夜色。
门口阿莲同样站了很久,不知该敲门还是不敲门,几经犹豫,正准备转身离开,商慕毅突然打开门。
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客栈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暗,将两人的脸都隐在一层婆娑的光影中,有些看不清明。
“睡不着?”
“睡不着!”
片刻的静谧之后,两人忽然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人的口气是问,一人的口气是说。
见竟然异口同声,两人皆微微一怔,旋即,便相视笑了。
“你在做什么?”女子径直越过他进了屋。
“没做什么。”商慕毅关了房门,走到案桌边提起茶壶撞了一杯水递给她,女子一边扭头看着屋里的摆设,一边伸手接杯盏,一个不注意,小手就将他的手背握住,温热绵软的触感,他一惊松了手,而她还没有拿稳,于是,随着“嘭”的一声脆响,杯盏就落地生了花。
两人都一怔。
“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今夜第二次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一字不差的话,好看的小说:。
而且还同时蹲下身,去拾捡碎裂的杯屑,当两人的手同时伸向同一片碎屑时,两人都顿住了,女子便“咯咯咯”笑了起来,商慕毅脸色微窘,直起腰身。
今日是怎么了?
心头掠过一抹躁意,商慕毅走到窗边,伸手推开另一边半掩的窗户,一阵夜风蓦地透窗而入,“噗”的一声带灭了桌案上的烛火。
房内瞬间陷入一团漆黑。
黑暗中骤然传来女子“啊”的一声轻呼,商慕毅瞳孔一敛,连忙又将那半扇窗关上,快速行至桌案边捻亮烛火。
“怎么了?”
他蹲下身,就看到女子将自己的食指含在嘴里,想来是她正在拾捡碎屑,屋里突然一黑,就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让我看看。”眉心微拢,他朝她伸出手。
女子低垂着眉眼,犹豫了片刻,才将含在口中的手指拿了出来,缓缓递给他。
商慕毅将她的小手握住,仔细端详她的伤口,或许是注意力都在伤上面吧,此时的他倒全然忘记了尴尬和不好意思。
“口子挺深的,来,起来,我随身带了药的,擦点药吧。”一边说,他一边将女子扶着起身,带着她坐到案桌边上。
在包袱里取了一个小瓷瓶,他走到她边上的长凳上坐下,一丝不苟地给她上起药来。
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的轮廓笼在昏黄的烛火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加上此时的他只着一件洁白的寝袍,墨发轻垂,俊眉朗目,面部线条也柔和不少,就像一个不沾一丝凡气的谪仙,女子轻轻弯了弯唇,“你长得真好看!”
商慕毅的手一顿,药粉就撒偏到了她的身上,他又连忙伸手去拂,拂了一下又发现那姿势更加暧.昧,又当即止了手。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这个女人赞他好看,曾经在北辰山的山洞外,她也这样说过,那时,他一笑置之,甚至怀疑话里的真伪,而如今,是哪里变了吗?他不知道。
心头那抹熟悉的躁意又涌了上来,他快速将她的手指包好,起身:“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早点回去歇着吧!”
“嗯!”女子点头,站起身,歪着小脑袋,朝他璀然一笑道:“那,祝你好梦!”
“嗯。”他淡声轻应。
女子走后,他将地上没有收拾完的杯盏碎屑清扫干净,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儿,这才上了床。
拥着薄被,他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中,心头的躁意似乎越来越浓烈,他猛地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气,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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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幽,月光皎洁。
商慕毅踏着银白色的月光,缓缓走在客栈的院子里。
客栈的规模不小,有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