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嘻骂都能唱出一台戏来。
时间一分一秒熬着,分外漫长。薛浅芜估计他们也喝得差不多了。若是再喝下去,万一那西门少将军醉了,还能问出个什么名堂来?退一步说,少将军好酒量,很难喝醉,但他也不会一直闷着头饮下去吧?再不制造点儿动静,少将军说几句告别话,拍拍屁股走人该怎么办?太子和东方爷的话,不就烂在肚里了吗?来不及说,那就完了,渺茫的机会也被葬送了。
薛浅芜抓着耳朵,学猫“喵呜”叫了两声。外间的人一愣,少将军道:“这儿果然清静荒僻,连夜猫都乱窜!”
赵迁呵呵笑着,喊如谷道:“从东边那扇门进去,把隔壁的猫赶走了!”
如谷会意,拿了一根棍子,在东面的几间房里作势驱赶着。薛浅芜才没注意那些,只盼着东方爷能理解她的意。
东方爷好久没发声,似是在揣摩着薛浅芜的猫叫内涵,其他书友正在看:。过了一会儿,薛浅芜听东方爷道:“居室的猫,通常不会多么野性;在漫天地无拘无束的猫,才最自由自在。”
西门少将军不解道:“东方兄说这个,有何意呢。”
东方爷道:“宫中生活枯燥,闷得久了,原本很多可爱活泼的性情,都被囚禁得没灵气了。只有回归了大自然,才能恢复快乐。”
赵迁急忙接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东方弟这话儿,让我想起了蔻儿。西门弟没回来的时候,我和东方弟没空暇、也没理由带她出去游玩,她整个人恹恹的,吃不香睡不好,整天愁眉紧锁,唉声叹气。西门弟从边关回来,我和东方弟得机会逛了逛,顺便带上了她,不过几天光景,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头到脚容光焕发,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终于提到素蔻公主了!薛浅芜长呼了一口气。
西门少将军淡淡道:“女孩子也不要总呆在绣房里,会闷坏的。闲着没事,出去游玩一番,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长长见识,还是很有助于开阔胸襟的。”
东方爷很是赞同道:“是了!我在烟岚城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位姑娘,大江南北的闯,脸上总是挂着明朗的笑,百折不挠的样子像腊月漫山梅,让人印象特别深刻!”
薛浅芜心一震,东方爷这说的是谁?难不成是她匪女神丐吗?她在他心目中竟如高洁顽强的梅花一般吗?只不过……好端端的……这个时候他提她作甚么?
西门少将军未开口,赵迁已叹气道:“蔻儿身在皇宫,京城这片儿,对女子的约束又特别多。哪有机会去长见识开胸襟呢!”
顿了一下,赵迁用酒壶盖轻敲着酒杯道:“除非把蔻儿嫁出了京城,越远越好!”
薛浅芜暗赞,此话给力,一斧子就快砍到刃上了。岂料西门少将军毫无波澜地道:“公主不是许配给东方兄了吗?东方兄看着是个开明顾家的,不会让公主禁足于宫闱吧。”
薛浅芜的心吊起了。少将军常年守边关,也知道这门亲事啊。
东方爷和赵迁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了。正在紧张,听东方爷坦诚地道:“不瞒贤弟。与公主的这桩亲事,实在有所苦衷。愚兄心里早有所爱,就是在烟岚城时遇到的那女子。哪知天意捉弄,正巧逢着小皇子病重,说要嫁了公主冲喜才行。事情迫在眉睫,公主又没喜欢的人,愚兄在众人的劝说下,只得过了一场形式,实则有名无实。我和迁兄,仍在为公主寻觅着两人,期盼她有个可靠的归宿。”
薛浅芜听至此,泪眼婆娑。东方爷在人前人后,都如此不掩饰对自己的爱意。得夫如此,此生何憾。
西门少将军没想到还有这一节,偏偏天生语钝,不知该怎样安慰被造化捉弄的人。
赵迁抓紧了机会,单挑直入:“西门弟,说真心话,东方弟和我都很看好你,觉得你能给蔻儿幸福的下半辈子。你常年戍边境,很少回京,那儿的风气相对要开化许多,如果蔻儿能够远离禁锢,过不受拘束的生活,我这做哥哥的也算却了一桩心事。”
西门少将军怔住了。东方爷也接道:“贤弟的人品气度,天下很难再寻出第二个。虽然是走过场,我心里也很惭愧的,毕竟在京城人眼里,蔻儿已嫁了人,我们已经没退路了。但我知道,贤弟不是俗人,不会在乎这些表象的。就算愚兄拜托你了,带蔻儿走,给她一个幸福的归宿吧。”
薛浅芜直咋舌,按住砰砰的心,怎么听着太子和东方爷,珠联璧合环环相扣,有一种强烈的逼婚感觉呢?
西门少将军怎么不答话,是被吓着了吗?阿弥陀佛,薛浅芜倒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彻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