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青是悄悄的回了京城,但带了那么多兵马,哪里能瞒得住人。偏皇上又多日不早朝,京城里一时人心惶惶。
许半青带回来的兵马驻扎在城外五军营附近,便与白炎锡一起,轻骑简车进了京。
自三皇子醒后,因怀仁帝病了,便命他搬回自己的府第,却是一直命人暗中注意着。三皇子毫不在意,太子都死了,就算自己残了一条腿能怎样?难道还能天下易主不成?
偏又接到眼线回报说京城外面来了一队兵马,领头的却是皇上身边的白侍卫。
三皇子在京中布局多年,又新得了一股助力,自然知道白炎锡私底下的身份。忙招了幕僚到书房:“父皇多日未露面,白炎锡却这个时候带了兵马回来,别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可是宫中的事,三皇子府有些不大伸得进去手,底下幕僚自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有个机灵些的,就道:“要不请九先生来商议看看?”
九先生便是三皇子新近得的最大的助力,也是他手底下的一张王牌。但三皇子却有自己的顾虑。九先生自搬到三皇子府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但他与三皇子的关系,可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九先生自有他所求之事。三皇子府不过是他暂时落脚之地罢了。
三皇子并不是个傻的,这个九先生,不过是暂时为他所用罢了。日后大业有成,恐怕这九先生是敌是友,还难以预料。平日里便不愿与他过多来往。旁人只知九先生是个低调的,三皇子又对他尊敬有加,便当他是三皇子心腹之人。
不过这次的事,委实没有一点先兆。
直到眼线来报说白炎锡带着一个少年进了宫,竟是陆四海亲自出来迎接的。三皇子这才坐不住了,连连道:“快请九先生过来。”顿了顿,又唤道:“来人,把去年宫里赐的铁观音拿出来。”自有人得了吩咐,一一去办事。
热茶刚刚送上,九先生就缓步而来。
三皇子低敛了眼睫,他也是自小习武,算得上文武双全,自然看得出九先生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便是因为如此,他向来不爱九先生近自己的身。表面的尊敬是一回事。信任则是另外一回事。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从前他不明白这句话,如今还没吃够教训吗?三皇子低头看看自己只剩半截的左腿,好看的小说:。微微苦笑起来。
“三皇子。”九先生是带着面具来的。进屋只对三皇子拱了拱手,也不等吩咐,便坐在一边,微闭起双眼。
就有幕僚看不惯他的做派,撇了撇嘴。一样是给人做幕僚。为何这个九先生就嚣张如斯?他日三皇子得登大宝,在坐哪一位不是国之栋梁?他一个无名无姓,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的人,凭什么这么拽?
“九先生,”还是三皇子干咳一声,率先开了口:“听底下人说。白炎锡带了个人进宫,是陆四海亲自去接的。九先生博闻广记,可有什么头绪?”
九先生喝茶的动作就顿了顿。戴着面具的脸略低了下去。
三皇子面露亲切的笑了笑:“这茶是宫里赏下的,九先生可还用得惯?”不等九先生答话,便扬声道:“来人,把去年宫里赏的铁观音都送到九先生的院子去。”
礼贤下士,三皇子向来以为自己做的很好。
九先生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就弯了弯。一个略有些粗的嗓音响起:“在下一介乡野村夫,哪里识得什么好茶。三皇子不必如此。”
话音一落,三皇子眼角就跳了跳。这个九先生,实在有些不识抬举。
紧接着,就听九先生又道:“能得白炎锡送入宫中,陆总管亲自迎接的,想来这世上不过寥寥数人。在下却知白炎锡是去了西北,想来与那边有些关联吧。”
“西北?”三皇子喃喃道。
底下幕僚忙道:“莫不是乞颜部派来求和的人?”
三皇子深以为然,神色就有些复杂。
九先生面具下的脸却有些微的颤动。其实白炎锡带回来的是谁,他早就得了消息。只是,他为什么要把消息透露给三皇子知道呢?视线扫过书桌下沿,一个瘸子,也妄想得天下?他不过是想叫尤家过的更惨一些罢了。
此时此刻,上书房却一片寂静。
许半青一张脸上再也挂不住平静,一脚迈进上书房内,嘴角微颤着。上书房内一片冷清,并未燃着暖炉,反而还有些凉气自侧间渗了出来。原本常日焚燃着的龙涎香更加浓郁,却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许侍卫,还请入内详谈。”陆四海一脸的平静,声音再不复从前的尖锐,反而低沉了许多。
许半青眼皮一跳,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陆四海的声音,也是隐隐的,有些发紧。
入了内室,龙涎香的味道的更重了,却再遮不住其他的味道。许半青只觉得全身发软,若不是白炎锡眼疾手快的后来扶了一把,险些被自己绊倒。“皇上……”
那味道,那味道分明是……
陆四海回头掩了门,这才露出哀容:“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