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乞颜保与吴含的热情邀约下,刘依纯与许半青就半推半就的住在了客院。客院与吴含宿的小院风格完全不同,整个院落大刀阔斧的,俱是大石垒成,多了几许天然的趣味。自有侍女为二人奉上晚饭。
许半青这一阵子以来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吃一顿饭,而不是就着冷水啃干粮。只是望着丰盛的饭菜却叹了口气,有些吃不下去。
刘依纯就放了筷子,拍了拍她的手:“怎么了?没胃口?”
“能有胃口吗?”许半青漫不经心的反问。向外看了看,见外面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到底是不是我猜的那样啊?”
刘依纯见她还有心思八卦,晓得她是没什么事了,重又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口中问道:“什么样?这个羊肉不错,你尝尝。”夹了一块肉在许半青碗里。
许半青哪有心思吃,一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筷子:“那个就是乞颜保吧?吴含给乞颜保做了妃子?”她叫着自己父亲的名字倒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件事,她暂时还不打算让刘依纯知道。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又关系到两个国家的皇家密事。
“妃子倒谈不上,不过目前看起来还是很受宠的。”刘依纯随意答道。荼城是什么地方,是大西北,想建成一座江南风格的小院,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吴含的生活之奢华,二人也算见识过了。可见乞颜保还是很宠爱吴含的。以前倒没看出吴含有这个手段,这才几天?就算吴含一离开营地就遇到了乞颜保,也不过四五天吧?
许半青却是被自己脑中的另一个信息给雷住了。
吴含跟了乞颜保,而乞颜保是她生父。也就是说吴含成了她小妈——天啊,吴含比她还小一岁吧?
刘依纯见许半青一脸沉思状咬着筷子,咬着咬着突然一脸震惊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掉她的筷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筷子落到桌上,许半青才惊醒过来,急匆匆的掩饰了几句:“没什么。”重又拿起筷子来扒了几口饭,便道饱了,要去休息。
刘依纯看着她面前一口未动的菜,皱了皱眉,觉得她自从来了这里就变得十分奇怪。若说她见到吴含觉得不自在,他也能理解,毕竟吴辉当时打闹一场,吴含也是明里暗里应允的。只是许半青见到乞颜保之后却更加不对劲了,不单整个人呆呆的,还有些一惊一乍的。想是为了她家兄长的事情烦恼?想着,也没了胃口。
他知道自吴辉闹那一场私情事件之后,许半青就不大待见吴含。他原本对吴含这种女子见得多了,于他不过是个路人而已。甚至方才见到吴含时,还有些为许半青的反应而沾沾自喜。但若是为了许半青兄长之事,而不得不开口去求吴含的话,别说许半青,就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膈应。先不说从前那些琐事,单说吴含方才说的那些话,即便是吴辉那个样子,毕竟是自己爹爹,她都狠得下心来将他丢在狼群环绕的地方。嘴上还偏要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不大看得上。
说起来那次的私情风波也是这样,吴含只字不提,也未曾辩解过什么。表面看上去似是羞于开口,实际上却也是默认了吴辉的话。若不是刘依纯在商队中有些威信,恐怕后面也难以轻易了结这件事。
想着,刘依纯也跟着叹了口气。
如果未曾遇到乞颜保,许半青要求的,在荼城的一些权贵看来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此刻既与乞颜保在此不期而遇,入得他的眼,再想有动作,就不那么容易了。一个不慎,也有可能被当做大淮的探子吧?
而此时的乞颜府里,另一处院落里,正传出急促的呼吸与呻吟声。院中侍女皆是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却又忍不住竖着耳朵听着屋内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