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含嘴上说的淡然,面上却一副不忿的神色。
许半青与刘依纯也听得十分不忍。
就算是路人,也不会说那样的话吧。许半青倒是深有感触。她是向来孑然一身的,若是有那样的家人,还真就不如没有。不过许半青也有想过,若真是有个那样的家人,她又会不会像吴含一般呢?是否太过冷血无情了些……
其实吴含也并未完全说实话。
她的确是自己用首饰磨开了绳子。那首饰却正是她头上的另一根簪子。却是吴辉用嘴自她头上摘下来,又伏下身子递到她手上的。当时吴含心中恨得发狠,吴辉只喊着叫她先替他解绳子。她只假作跌倒,趁势滚远了一些,口中说着无力,却是悄悄磨断了自己手上的绳子。
等到吴含抖落绳子站直了身子,吴辉却又变了一番脸色,口中不住笑道:“乖女儿,爹爹就知道你是个有办法的,快来将爹爹的绳子解开。”
吴含就啐了一口:“我哪里有什么爹爹,我不过是个哭不死的小娼货罢了。”欲哭无泪的转身向营地外走去。
吴辉在后面大急,告饶道:“好女儿,爹爹不过是心急之下口不择言……”
吴含头也不回,冷声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好看的小说:。爹爹心急之下就求人将女儿卖到那种地方去,”她又羞又怒,断断不肯将那两个想起来都觉得污秽的字吐出口:“罢了,若是和爹爹一路同行,路上又不知遇到什么事,怕是爹爹口渴肚饿,连女儿都要生吞活剥了去!若是真到了骨肉相食的地步,倒不如爹爹您安安心心留在这,等着关护卫他们回来救你吧!”叹了口气。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身后传来吴辉不住口的叫骂声,她已不想再听了,左不过又是些污言秽语。
那时狼嚎声已渐渐息了,吴含硬着一口气,竟真叫她走出很远很远,直到她遇见了……
吴含正陷在回忆中,面上一阵阴晴不定,就听到有侍女在外面叫道:“老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粗犷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含儿,听说你有客人来了?”
随着话音。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自外面走进来。那大汉足足比许半青高了一个头,且身高体壮,一个人怕不是有许半青两个宽。然说着话一眼望到许半青。倒像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爽朗洪亮。
吴含立即换了一副神色,一脸媚笑着贴了上去:“保哥哥,你在城外竟然丢下人家一个人走了……”
许半青只觉得恶寒扑面。宝哥哥……
并不是她想笑场,实在是这个称呼给人的印象,和面前这个人,完全不搭调。刘依纯却是面色一变,轻轻碰了碰许半青的肩膀。
许半青这才醒悟过来。住在荼城,大门上写着“乞颜”二字。难道此保非彼宝,竟然就被她遇到了乞颜保吗?也就是她的生父?
吴含哪里晓得刘许二人心思转动,依旧对着乞颜保撒娇:“人家可不依。你定要补偿我才是!”
乞颜保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般,一双眼状似不经意的扫过立在一边的许半青,笑道:“别闹,叫客人看了笑话你。”
吴含眼中就冷了一瞬,这才站直了身子。瞟了眼刘依纯,介绍道:“这位是从大淮来的刘掌柜。”却是略过许半青不提。在她心里许半青不过是刘依纯的护卫罢了。说起来和仆从差不多,根本不值得一提。
偏乞颜保只随意扫了眼刘依纯,眼中精光闪过,只盯着许半青问道:“这位又是……”
“不过是刘掌柜的护卫罢了。”吴含娇笑着道:“你也知道,大漠里狼群那么多,他们行商的,个个都会雇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来傍身呢。”又对刘依纯笑道:“刘掌柜,刚才说我在大漠里和爹爹走散了,就是正巧遇到保哥哥,才保住了性命呢!”一脸感激的样子,眼神中却暗含警告之意。
刘依纯眼珠一转,便拱了拱手:“这位先生高义,实在是叫我等敬佩。”
乞颜保随意点了点头,不再盯着许半青瞧。
不过许半青却有些暗暗心惊,看他的样子,不知是否瞧出了些什么。据怀仁帝说,自己的样貌和建云公主还是很像的。不过自己个子偏高,想来是随了父亲吧。这样一想,心里暗暗笑了下。这世界上的事多么神奇,她也有了父亲呢,只是虽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乞颜保不开口,不知是尚未确定,还是有些别的什么打算。她自己却是不愿认下这个父亲的。
先不说许半青是个穿来的,对这初次见面的父亲原就没什么感情。乞颜保也从未对许半青尽过什么做父亲的义务。也许有人会说,那是因为许半青还是婴孩时就被怀仁帝派人偷走了。然而事实大家却心知肚明。若是乞颜保真的紧张许半青这个女儿的话,又怎么会有机会让大淮的人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偷走呢?过后也没听说乞颜保找过那个孩子,就好像她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样。
低敛了眼眸,许半青随着吴含的话,摆出一副忠仆的模样,低垂着双手立在刘依纯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