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太太房里出来,婉君却是眉头紧皱。
她现下还摸不清三姐姐的心思,也没想好说词,更何况当初提议的也是她,如今让她去劝,即便去了又如何开口?
带着如意走到婉慧暂住的院子前,眼见天色还早,她脚下一转,索性去跟大姐姐商议商议再做打算。
婉君迈进院子时,婉慧的贴身丫鬟红蔷正站在栀子花树下摘花。今年的栀子花开得格外好,大小姐说这样好的花凭白落在地上做花肥未免可惜了,不如摘些来腌了蜜饯吃。栀子花能清热败火,夏日里腌成蜜饯吃再好不过了。
红蔷将刚摘下的花瓣放进篮子里,一抬头就看见四小姐带着如意进来,忙迎上两步行礼道:“四小姐来了,外头暑气重,四小姐快屋里请!”
婉君瞥了眼她手里提的竹篮,见里头一朵朵栀子花洁白如雪,笑道:“大姐姐要做蜜饯?”
“正是呢!大小姐说难得今年的栀子花开的好,便想着做些蜜饯败败火气。”红蔷回着话,请着婉君进了房,扬声朝屋里道,“大小姐,四小姐过来了。”
婉慧正靠在榻上,手上还拿着本书卷,闻言放下书卷抬头朝婉君笑道:“自从蔡嬷嬷来了,四妹妹更是忙得见不着人影,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说着起身拉了婉君在一旁坐下,转头对红蔷道,“去沏新茶来。”
红蔷转身去沏了茶来奉上,收了托盘朝两人笑道:“小姐们先说会儿话,奴婢去把刚摘的栀子花腌起来,过上两三日还请四小姐过来尝个鲜。”
看着红蔷出去,婉君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不错,听说腌制蜜饯很有一套,过两日我定要过来尝尝她的手艺,好看的小说:!”
婉慧摇头失笑:“你屋里的秋心。听说点心做得一绝,比着老太太房里的苏州厨娘也差不多少,你倒还惦记着我这里的。不过是觉得今年天热,院子里的栀子花开的又好,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多摘些腌上满满一坛给你送去!”
“那倒不用,反正姐姐如今住在娘亲这里,我每日请安少不得要过来,倒时候姐姐别嫌我烦就是了!”婉君哪里能真的让她特意给自己准备?忙笑着推了,正了正神色又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事要求姐姐。”
“哦?什么事情还值得让你说个‘求’字?”婉慧疑惑。
婉君便把婉清的事情细细说了,然后一脸纠结的看着婉慧:“大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好?主意是我出的,如今我去劝她,不是自打耳光么。我若是不去,任由她嫁给一个鳏夫,且不说外人如何看咱们陈家。就说爹爹那里,只怕也是要不高兴的。”
婉慧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在心里仔细思量。这三妹妹向来性子清冷孤僻,旁人都忙着学习针线女工,要不就是练练琴棋书画,她反倒爱侍弄那些味道极大的草药。这也就罢了。没想到在挑选夫婿上,她的心思也与旁人不一样,倒是让她好奇的很。
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番。她忍不住朝婉君道:“四妹妹,不是做姐姐的说你,三妹妹的婚事你本就不该插手。三妹妹虽说不是母亲亲生的,但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如何不了解母亲的性子?先前出了我的事。她必定会为三妹妹择一门好亲,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必会保三妹妹一生无忧。你这样一插手,反而坏事。”
婉君脸上飞红,自责道:“我知道这件事原是我做错了,可错已铸下,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了。我只希望三姐姐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耽误了自己终身。”
见她如此说,婉慧知道她更怕的是给嫡母冠上欺压庶女的恶名,婉清的幸福反倒是其次。但思及自己的婚事若无她相助,今日不知会是什么光景,心中一软,也不忍再看她自责,安慰道:“你也不用这般自责,毕竟你也是好意。如今看来,这事你若去开口只怕会更坚定了她嫁给那个鳏夫的念头,不如这样,明日我去与她说说,毕竟我与她都是庶出,说起这些或许比你有用些。”
婉君只不过是心中烦忧,想找她讨个主意,没成想大姐姐倒是愿意出头,如此倒是更好。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笑意:“大姐姐若肯帮我自然最好不过,实话与大姐姐说,我与三姐姐素来不亲厚,如今白姨娘和六妹妹都因我受了爹爹斥责,我还怕她对我生了怨恨。”
说到白姨娘,婉慧脸上露出愤恨,冷笑一声:“白氏那是咎由自取,与你何干!若不是往日造了太多孽,她又怎会有今日?往日是因,今日是果,一切都是报应!妹妹无需往心里去。”
话虽如此,但婉君仍担心三姐姐如此做正是为了报复自己母女,心中对劝慰她的事更是报不上什么希望,不由得更加怨恨自己,就不该出这样的主意。
她常说林文轩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算计了自己。如今看,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若不是算计得失算计的太多,又怎么会有今天的骑虎难下。大姐姐说的对,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事已至此她也怨不得旁人,只希望大姐姐能劝住三姐姐。
姐妹俩又说了会闲话,婉慧便将话题转到了康郡王身上。
“不是说康郡王对妹妹有意,怎么也不见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