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礼道:“奴婢绿绮,给四小姐请安。”
虽是请安,却是神情倨傲,声音清冷。
如意不禁皱了皱眉。康郡王的婢女怎地如此态度?郡王府再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婢女,对小姐行礼都没有完全蹲下身子,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婉君淡然一笑,伸手虚抬让她起了,一双清澈的凤目里却是满含兴味的打量着眼前叫绿绮的婢女。
柳眉大眼,嫣唇小口,下巴尖尖,身段窈窕,穿着一套翠绿的衣裙,青丝松挽,插着两只翠玉簪子。手腕上两只成色上等的翡翠镯子。这绿绮生的娇美,又善于打扮,倒是个妙人儿!
眼中笑意更深,她竟不知道周天澈身边还有这样出挑的丫鬟。
莲步轻移,径自从绿绮身边走过,在红木雕花交椅上坐了,奉茶的小丫鬟立刻端上茶点来,又规规矩矩的退下。
婉君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碗来,掀了盖子吹开浮沫,又不紧不慢的遮起袖子饮了口茶水。这才放下茶碗,看着等的有些不耐的绿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缓缓道:“听丫鬟们说,你有事要求见我?”
她故意用了‘求见’两字,果然,那叫绿绮的婢女脸上浮起薄怒,似乎觉得受辱,好看的小说:。却因着婉君的身份而不得发作。
垂下睫毛,绿绮状似恭谨,实则为了掩饰眼中怒气,仍用她清冷的声音道:“郡王爷让奴婢给四小姐带了书信来,请四小姐过目。”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卷宣纸递向婉君。
如意上前接过宣纸。递在婉君手里。
婉君心里带着疑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若菊已找到,发现时已身亡。
婉君是见过周天澈的字的。此时一眼便看出字条是周天澈亲笔所书,那么,字条上的消息必定是真的了!
若菊这么快就死了。
到底是白姨娘的手脚快!
心里一沉,也顾不上研究绿绮了,婉君不耐地揉揉额头。挥手让如意打赏。
如意便从荷包里取了块银裸子递给绿绮。好歹也辛苦她跑了一趟,即便态度有些不尊重。但陈家也不能失了礼数。
不想绿绮却是不接,脸色难看的朝婉君行礼:“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实不敢拿四小姐的赏赐。信已送到,奴婢告退。”
说着转身便走,那模样活像是受了什么屈辱。
如意终于忍不住了,骂道:“郡王爷身边怎会有这样的丫鬟?给她银子,反倒像是打了她一巴掌似得!一个丫鬟,打扮的如此妖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回头小姐进了郡王府,这样的丫鬟一定要早早的打发出去!”
婉君睨她一眼:“不过是来送个信,倒惹出你这许多口舌。”
心里却是对如意的话十分赞同的,不管在陈家还是在康郡王府,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这种摆不正自己位置的丫鬟,她是不会用的。
不过眼下最头疼的,还是若菊的事。
若菊一死,她便再也没了证人来指控白姨娘残害她们母女的事了,如此一来,昨夜里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好容易得了能扳倒白姨娘的机会,却又让白姨娘逃过一次!
即便婉君心里抱憾,若菊终归是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看来要对付白姨娘和婉如,还是要另寻他法。
只是这一次白姨娘失了手,又那么快就弄死了若菊,以后若再有什么举动,定会小心谨慎。白姨娘本就奸猾,若再起了防备,自己和母亲岂不是很危险?谁知道白姨娘会选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和娘亲?
一味的等着她们母女来害她,再去抓她们的把柄,绝不是上策!
直到入睡前,婉君都在想该怎么对付白姨娘和婉如母女,白姨娘老奸巨猾,城府又深,想来想去婉君还是决定从婉如身上下手。
婉如再狠毒,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能有多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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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便是六月初六,婉君的生辰。
嫡女及笄,是陈家的一件大事,陈正安早就上了请休的折子,穿了身新做的玄色长袍,外面套了件藏青罩衣,精神抖擞的在前厅招待前来观礼的客人们。
平日里不开的正门今日也打开了,陈福寿领着小厮们在门外两侧接迎宾客,一众下人们也都穿的干净利落,满面春风,笑颜不断,拱起的双手几乎就没放下过,。一拨拨客人被小厮丫鬟们引领着朝前厅或是园子里走去,遇见相熟的,便聚在一起互相客套。
婉君端坐在妆台前,脸上已经上好了妆,正让大太太特意从柳府请来的韩妈妈为她梳头。
韩妈妈是柳家的老妈妈了,今年五十多岁,浓眉圆脸,微微有些发福,看着倒是个十分和善的。
吉祥噘着嘴站在一旁看着,她跟着老太太房里的画眉学了两个多月,为的就是在小姐及笄礼上好好露一手。用了心思学的,结果却没用上,反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妈妈给抢了差事,吉祥心里自然十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