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哪里知道,问题出在她拿来给婉君母女使绊子的孙管事身上.
她那边敛眉沉思,想了许久也没想透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可抓。略略定了心神,朝老太太道:“不知老太太找婢妾来所为何事?”
“唔……也没什么。”老太太将口中茶叶吐进痰盂,放下茶碗,“我记得,先前的采买管事孙德贵是你的表亲?”
“是我表舅家的长子。”白姨娘闻言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又疑道,“他去年腊八的时候犯了错,已被撵出府去了,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忽然提起他来?”孙德贵与她只是表亲,算不得亲近。往日孙德贵借着采办之名也没少中饱私囊,这些白姨娘都知晓,且参与其中,捞了些银两。只是如今人都走了,想翻旧账也是没得翻的,因而她倒丝毫没有慌张。
“你肯认就好!”老太太笑了笑,忽然神色一变,将炕桌上的账册拿起来‘啪’的一声摔在白姨娘面前,厉声道,“你自己好好瞧瞧!你那位表亲这些年来,从我陈家偷了多少银子!人是你举荐的,你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姨娘脸色一白,俯身从地上捡起账册翻了翻,果然是孙德贵留下的账册!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浑球!临走都不说走的干净些,竟留下这么重要的账册!白姨娘再抬头,已是满脸的委屈,“老太太!这些……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婢妾以前都未见过!”
“你没有见过?”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在陈家管了近十年的中馈,这府里上上下下有哪样不是你经手的?你竟说你没有见过!你莫不是瞧着我老太婆年纪大了,以为我老眼昏花好糊弄不成!”
“老太太……婢妾真的不知啊!虽说孙管事是婢妾的远房表亲,也是婢妾举荐入府的,可婢妾与他接触并不多。婢妾自知身份卑贱,按规矩是没有资格掌管中馈的,所以……这些采买的账册,历来都是交给大太太过目的。老太太若是不信,可叫了太太前来问询,看看这些采买的账册是不是婢妾管的!”白姨娘语出惊人,竟是连大太太都牵扯进来,婉君震惊当时,白姨娘忽然起身跪下,“求老太太明鉴!婢妾帮衬管理中馈的时候,无一日不是谨言慎行,兢兢业业,力求为太太分忧,绝无非分之想!”
事情牵扯到了婉君的母亲,老太太一时无言。
柳氏那个人她是知道的,生性温婉可欺,又不善言辞,中馈之事也多是放手让下面的管事们去做。如此松懈之下,年节时又忙得厉害,孙德贵想要瞒天过海中饱私囊,也是很容易的。白氏倒是聪明,一边让孙德贵虚报抬价,一边把采买的事情推给大太太去管,如今被揭发出来,她倒能轻易脱身!
“呵呵……”婉君忽然轻笑出声,悠悠道,“姨娘这话说的,好像太太联合了孙德贵私贪陈家的银子一般。孙德贵又不是太太的亲戚,太太何需如此?姨娘莫不是忘了,太太可是陈家的当家主母,哪有主母联合了外人,来私贪自家银子的呢?”
“这……”白姨娘语气微迟,“四小姐多心了,婢妾绝无此意!此事自然不是太太所为,定是孙德贵起了贪心,趁着年节时忙碌,虚报数量价格,以谋私利!”说到此时,她俯身叩头,“婢妾识人不清,举荐了这样一个自私小人,请老太太责罚!”
婉君居高望着地上那道卑微娇躯,心中冷笑。白姨娘果然聪明,抢在祖母责罚前先认下识人不清的罪名,识人不清可比私贪陈家家产轻的多了。
“哼!”老太太哼笑一声,不为所动,“你是识人不清还是与人合谋你自己清楚!就不需我老太婆多言了。左右那孙德贵也跑了,这一千七百五十三两银子怕是追不回来了,好看的小说:!这是一个教训!告诉我老婆子咱们陈家不干净,还不到我老太婆颐养天年的时候。”老太太忽然冷笑两声,话锋一转,“既然你不能识人,让我陈家白白受破财之灾,那你也不用再操心内宅之事了。有婉君和婉慧帮衬着她们母亲,想是出不了什么乱子。”
婉慧闻言一惊,祖母的意思是……以后她也跟在大太太身边一起学习中馈?
“祖母!孙女儿已是人妇,再插手娘家的中馈……不合规矩。”婉慧急忙出声推让。她虽然也想得此殊荣,好让自己的生母能生活的好一些,可她毕竟已经是张家的人了,哪有回头插手母家中馈的道理?
老太太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温和道:“你不要急着推辞。这些事情,原本在你嫁人前就该让你学的,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如今育哥儿已进了国子监,将来总有一日要红榜提名,踏入官场。他又是长子,到时候张家的主母总归是你,这些事情现在不学起来,还要等到将来手忙脚乱么?”
婉慧眼眶一红,垂头道:“多谢祖母为孙女儿周全!孙女儿愚笨,必会跟着母亲和四妹妹好好学着,方能不辜负祖母今日的一番苦心!”
白姨娘却脸色大变,跪在地上道:“老太太……这是要弗了老爷的脸面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老太太脸色一沉,指着白姨娘怒道,“你这是要抬出正安来压我?”
“婢妾不敢!”白姨娘忙俯身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