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是而扣下了张公子的策论卷子,又亲向祭酒大人举荐入国子监。”
这番话他说的不痛不痒,在场三人却听得心中震惊!
陈正安好容易找回了声音,哑声问道:“不知小婿写了什么,竟会引起如此严重后果?”
齐修文又侧目看了张育几眼,见他虽然面色苍白,却仍挺胸抬头站在那里。回身在椅子上坐了,详细说道:“张公子心胸广阔,高瞻远瞩,思想激进。提到朝廷应废圈地之制,土地收归国有,再按人头分租给平头百姓,按收成抽取粮税,以保耕者有其田,百姓有存粮。又说应当抬高商贾地位,鼓励大周子民行商,以商业带动经济,以经济带动国力。两位大人且听听,这竟是一介年轻书生的论点,如何不叫我等汗颜?可大周历来对皇亲宗室封邑赏地以为拢聚,重文轻武重农轻商以保国家根本不至动摇,令公子的想法虽于平民百姓有利,却于皇家宗室无益。这样的文章若是予以通过,到了御前岂不招来杀身之祸?”
陈正安张州听完不禁后背直冒冷汗,他们为官多年,朝廷种种弊端如何会不得知?张育的文章若是被天子,甚至柳承书以外的主考官揽阅,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想而知!介时莫说张家一家,就连身为姻亲的陈氏一族也难保不受灭顶之灾!
张州脸色惨白看向张育,暗恨自己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孽障,原是来要自己一家子命的!不由怒喝:“你这个孽障!”说着扑上去举手就要打,却被齐修文一把拦住,劝道:“令公子年纪轻轻能有此见地,实非我等可及,大人应当欣慰,若是多出一些张公子这样的好官,我大周何愁不能保万年基业?”
“齐大人所言甚是,季冉兄莫要动怒!”陈正安也上前来拉,他本不是官宦世家出身,对于张育所答策论虽起先震惊,也怕因此招了杀身之祸。但他毕竟为人正派,张育敢在会试之上答出这等辩解,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思之所至,果行敢为?不论如何,心底竟隐隐对张育多了几分敬意。
张州被两人拦下,这才罢了手。齐修文笑着拍拍张育,道一句“好小子”,又从怀中掏了入学名帖递给他,和颜道:“国子监祭酒魏知清大人已经准了你入学,这是你的入学名帖。四月十八日正式入学,你十七日收拾了行囊来国子监找我即可,到时我会为你安排学舍。”说完又朝陈正安、张州拱手道:“入学名帖已送到,下官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两人先喜又惊,复而又喜,此时心里已是五味陈杂,道不清是什么滋味。见齐修文告辞要走,忙起身相送。
送走了齐修文,陈正安扬声唤了丫鬟换了新茶,坐在紫檀雕麒麟戏珠高背交椅上与张州说话。张育则给二人请了辞想回五进院子去,陈正安心知他心中怕婉慧惦念,会心一笑挥手允准。张育回到松竹院,小丫鬟们一直挑着帘子方便屋里众人观望,一见张育进了院子,婉慧立刻焦灼起身迎到门口。
张育安慰的对她笑笑,入内给大太太和婉君打了招呼,这才将前厅发生的事情说与她们。大太太自是欣慰不已,连道“否极泰来,否极泰来”,沈姨娘犹自高兴地落泪,婉君则上前盈盈一拜恭贺张育。张育不好意思的笑着道:“纯属侥幸,好在是大舅父阅了我的卷子,这若是被他人看了,禀去朝廷,反倒牵连了岳父大人,好看的小说:。小婿行事鲁莽,心中着实后怕,待有机会,自当上门亲自谢过大舅父救命之恩!”
柳承书乃是大太太的同胞兄长,张育和婉慧自是应当称一声‘舅父’的,大太太见他懂得知恩,笑道:“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家子亲戚,不必外道。”张育依言答是,心中仍打定主意,必得寻个机会当面致谢才是。
昨日里还暗无天日,今日就柳暗花明,一家子自是喜不自禁,聚在一起说笑谈天。
国子监乃是大周朝最高学府,由朝廷出资建设,位于内城东北角成贤街。所招收的学子多为王公贵胄,偶或有才学出众者亦会收纳入学,朝廷更有明令,需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方有资格入国子监就学。国子监可以说是满朝文人最最向往的所在,如今张育父亲不过官居六品知县,就能得国子监看中,上门招揽,已经是极大的殊荣。
更况乎能入国子监的除了是显赫的勋贵子弟,更是要才情出众者方有资格入学就读。国子监三年,胜过在寻常书院就学数年。国子监共设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等六个学科,各学科下设博士数名,助教数名,直讲数名,分别教授礼、乐、律、射、御、书、数等科目。
国子监坐北朝南,规划方正。内建四厅六堂,四厅为绳愆厅、博士厅、典簿厅,典籍厅,乃是国子监众官员办公居住的地方。六堂为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为国子监学子们上课学习之处。另设监舍数百,饭厅四处,藏书楼六所,以供众多学子使用。国子监诸学子以族中品级论定分科,散布于各堂就学。五品官员之子侄乃是国子监招收的最末一等,张育的父亲甚至只是个六品知县,按例应入广业堂,但张育是破格录用,竟然分去了崇志堂。
张育将烫金入学名帖从怀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