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小姐也不会容自己活着!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姨娘,心里一叹,她本该是早就死了的人,幸得张贵相救才留下一条性命,多年来他们夫妇又受了白姨娘不少的好处,张贵提了管事,自己也得了不少的银子。
如今她也算多活了这些年,唯一可惜的,是她逃难的时候伤了身子,嫁给张贵八年也没能替他留条根。不管如何,她只求白姨娘能念着她多年的忠心,给张贵留条活路。
她吃力地抬眼看了白姨娘一眼,眼中尽是哀求,白姨娘像是看懂了一般,对她微微点头,张贵家的安了心,伏在地上对老太太道:“一切与白姨娘无关,张贵也毫不知情,是奴婢行事不当,伤了六少爷,奴婢自当受死,请老太太开恩,莫再牵连他人!”
说完,竟拖着伤残的身子猛然朝墙壁撞去,一头撞在墙上!只听‘咚’地一声,张贵家的身子震了一震,逐渐软了下来,额头上鲜血直流,十分吓人。
“快去看看,还有气没有?”老太太吃了一惊,她是要想办法让张贵家的不能出去胡说,却也没真的想要她的命,眼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撞了墙,当时脸色就惨白起来,嘴里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房里的小丫鬟们看见血腿脚都软了,吓得不敢上前去查看,王妈妈毕竟经事多,见状上前伸手在张贵家的鼻下触了触,竟是丝毫没有呼吸了!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回道:“撞得厉害,已经没气了。”转头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出去叫几个婆子进来抬人,心里不由怨忖,这张贵家的也会挑地方,哪里不好,偏偏要撞死在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一听没了气,脸上愈发惨白起来,婉君本来将她撵出了府,是自己让人拦下的,如今人死在自己的屋里,不知道是不是现世报?婉君见状急忙找了衣裳给老太太披上,又伺候着给她戴上抹额,道:“这屋子里血气重,祖母还是先出去透透气吧?假山底下的杜鹃开的正盛,孙女儿陪您出去看看。”
婉慧本来见张贵家的撞死在墙上,吓得面无血色心中犯呕,闻言连忙扶着老太太一同出去。
出了房门,婉君让婉慧扶着老太太先去,自己在门边上略站了一站,王妈妈便跟了出来,“白姨娘还在房里跪着,其他书友正在看:。”婉君看她一眼,道:“劳烦妈妈,让人将姨娘送回去罢。”王妈妈便唤了两个丫鬟,让她们去扶着白姨娘回去,白姨娘被丫鬟搀着走了,接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年长婆子也抬着张贵家的尸身出来了,王妈妈看了一眼老太太远去的身影,心中为难,只好又问婉君,“张贵家的该怎么处置?”
抬着尸身的婆子也站在门口等着婉君发话,婉君又瞧见张贵家的满头的鲜血,只觉得胸口里一阵翻涌,强忍道:“先抬回前院,买口棺材葬了罢,她也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几个婆子听了便抬着尸身往外走,王妈妈站在旁边看着地上滴落的鲜血轻叹一声,“这院子怕是老太太没法住了。”
婉君也知道这院子老太太不会再住了,虽说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独立支撑着陈家的产业,但她毕竟年事已高,再继续住在这里,难免会想起今日的血腥。低头想了想,对王妈妈道:“那就先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让祖母先歇下,明日让管家找了工匠来,将荷塘西边那片桃林拔了,为祖母另建院子。漪莲台是祖父盯着建成的,想来祖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好在桃林离的远,祖母住着也能安心些。”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王妈妈点头,望着院子内外,感叹道:“自从迁来京都,老太太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一晃都快三十年了,想不到今日被张贵家的这么一闹,老太太反倒要挪动地方了。”
婉君目光看向院外,道:“是啊,从我刚懂事起,就是来这里给祖母请安的,这院子正对着漪莲亭,开着房门便能看见池塘里的景色。”
王妈妈见婉君也颇为失落,不禁埋怨自己,四小姐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还要她出面来安排周全,微笑道:“多亏四小姐今日在这里,不然方才那样的情况,奴婢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婉君收回目光,笑道:“妈妈跟在祖母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要如何做的,如今也不过是因着我在这里,妈妈才询问我一番,其实妈妈心中早知道该如何做。”王妈妈忙道:“奴婢不敢。奴婢虽说跟着老太太多年,但奴婢毕竟是个下人,这些事自然还得有主子们做主。”
王妈妈态度谦和,话也说得谦卑,尊卑之分,主仆之别从未相忘。婉君看着她笑了,道:“有妈妈在祖母身边,我们这些小辈可是省心不少。眼下天色不早了,妈妈快去收拾旁边的院子罢,祖母今日受了惊,想是歇得要比平日早些。”
“奴婢这便去了,老太太那里,还请四小姐帮着宽慰些。”王妈妈说着给婉君行了礼,叫了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去了旁边的院子,又留了两个稳当的婆子在老太太房里清洗。
婉君站在房门口,似乎还能闻得见房里被清水洗刷过的血腥气味,这种血腥味陌生而又熟悉。依稀记得,前世吉祥一时嘴快惹怒了林大太太,被林大太太当着自己的面家法伺候,当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