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派了阿青去盯着白姨娘的动静,但白姨娘始终没有动作,每日除了去松竹院服侍大太太,便是待在房里足不出户,偶尔会去看看婉如。竟是连五进的院门都没有跨出去半步,就连她房里的丫鬟婆子也格外的安分守己。
陈家人多口众,下人们常年待在深门大户里,个个都油滑的不得了,惯会捧高踩低。如今白姨娘失势,被下了管家的大权,房里头的丫鬟婆子在人前自然少不了要受些怨气,以前白姨娘管事的时候,她们也没少拿腔作势了,怎会没有几个记仇的?就是这样,白姨娘仍旧深居简出,十分沉得住气。
婉君心里疑惑,总觉得白姨娘必然不会就此甘心,定有后招。
如此过了月余,白姨娘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动作,眼看三月将至,婉慧的婚事迫在眼前,下帖子、备喜宴、采买物件等等诸事林林总总。婉慧是陈家出嫁的第一个孙辈女子,即便是庶女也是不能马虎的,大太太忙的焦头烂额,婉君只好暂时放下对白姨娘的防备,专心帮着筹备婚事。
婚期定在三月初六,由于京城离通县路途远,婉慧初五过了午时就得上轿,必须赶在吉时前踏进张家的大门。初五一大早,婉君就收拾妥当带着吉祥如意去了婉慧房里。
她到的时候,祖母找人请来的全福人杨太太正在妆台前拿了棉线给婉慧开脸,婉慧的脸上满是出嫁前的羞涩,和汗毛被绞掉时微微的疼痛。见婉君进来,刚想对她露出笑脸,便被全福人出声制止了,婉君见状朝她笑笑,便拿了嫁妆单子去核对嫁妆。
六十四抬嫁妆齐整整的码在院子里,婉君让人打开了一抬一抬对过去。嫁妆之前已经核对过,现在不过是快速的浏览一遍,尽管速度已经很快了,仍是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婉君叮嘱了让看官嫁妆的婆子们仔细着些,匆匆返回婉慧房里。
婉慧绞完了脸正在上妆,妆台上大大小小铺满了装着各种胭脂水粉的盒子,婉慧端正地坐在妆台前任由杨太太在她脸色?意痢m窬?闳ゲ榭醇抟路锕冢?槐咔那牡乜醋湃?h艘徊阋徊愕闹?燮躺先ィ??窕墼?厩逋傅牧掣堑醚涎鲜凳担?黄?野祝??笥帜明旆劢??凰牧?睹蓟?挠峙ㄓ趾冢?缓笫翘液斓娜?旌痛蠛斓拇街??翟谑呛廖廾栏锌裳浴?p> 好端端的一个清秀佳人,愣是画的像刚吸了血的女鬼,婉君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嫁人的时候,也是这般折腾一番。陈家的女儿个个容貌不俗,或端庄,或温婉,或娇俏,或美艳,不管哪种都有各自的风韵,唯独出嫁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被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着婉慧看见镜中的自己时惊讶的样子,不由心道,将来若是再出嫁,她可绝不会再画这样的妆容。没得好好的一个女子,硬是整成这样一幅鬼样子,任谁看了恐怕都要吓上一跳,当初林文轩挑了盖头还不是……
怎么又想起林文轩!婉君心下暗恼。
“四妹妹,四妹妹……”
听见婉慧迭声连叫,她急忙凑到妆台前问:“大姐姐怎么了?”
“这、这样子如何见人?还是换了吧……”婉慧颤着声音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子连她自己看了都会愣上一愣,若是自己夫婿看了被吓到,不是平白误了自己?
杨太太听了急忙道:“哎哟,好看的小说:!我的大小姐哟!谁家姑娘出嫁不是这样?换不得,换不得。”
婉君一愣,大姐这是怕吓着张生吧?没想到素来沉默寡言的大姐敢于提出来,看来她这位不声不响的大姐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才会如此在意,哪里像自己,前世懵懂无知,今生又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大姐,婉君当下定了心思,开口道:“那便听姐姐的,换了吧,我也看着不如平时好看。”
转头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打了水来给婉慧净面,一旁的杨太太大声嚷嚷着换了不吉利,女子出嫁都是如此云云。婉君听的不耐,叫了如意领杨太太去厅里暂坐,笑着看向婉慧,问道:“大姐姐若不怕坏了规矩,便由妹妹给姐姐上妆如何?”
婉慧自是点头答应,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夫婿看到的是自己最美的一面?让她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嫁去张家,万一吓坏了张育,她好容易得来的良缘岂不是大打折扣?会不会不吉利她不知道,吓坏了新婚夫婿会如何却是可想而知。
丫鬟伺候着婉慧净了脸,婉君便让她坐下,伸手将她一张素白的脸庞微微抬起,便开始精心给她上妆。
婉慧虽然长的不是十分美艳,但胜在容貌清丽,肤质清透,吹弹可破,叶眉弯弯,凤目细长。这样好的底子根本不需要上太多的铅粉,薄薄地施上一层盖了毛孔便可,腮上抹上淡淡的粉红轻轻晕开,微微上些螺黛让眉毛看起来有些棱角,再涂上樱红色的唇脂,一个清丽佳人便在镜中娇羞地朝着两人浅浅而笑。
似有妆,又似无妆,将婉慧的清丽气质推到了极致。
婉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婉君只是稍稍施了些脂粉,比她平日用的还少还薄,竟把自己打扮的这样好看!
“四妹妹手可真巧,我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