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遣去通县打听的二管家福喜回了府,将打听来的消息回禀给大太太,却是比婉慧打听的还要详尽。
婉君和大太太越听越心惊,那李家二爷不止好赌,更是通县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游手好闲,从赌坊出来就钻青楼,仗着家中有些个资产,欺行霸市,为非作歹。陈家若是攀了这样的亲家,将来不知要倒多大的霉。
母女二人对看一眼,心里皆有些庆幸,好在现下婉慧还没有嫁过去,尚有商量的余地。两人不敢耽搁,着人叫了婉慧,带上二管家和众丫鬟婆子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见了老太太,大太太将事情原委说了,又叫了福喜将打听来的消息原模原样地学了,老太太勃然大怒,当场就摔了茶碗,怒道:“他们李家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欺到我们陈家头上!”
老太太这一怒着实气的不轻,吓得丫鬟婆子乌泱泱跪了一地,婉慧也跪在地上垂泪不已,她原是知道那李二爷是个泼皮,却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不堪。
“老太太息怒!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当时太过相信他人,险些误了慧姐儿的终身!”大太太也跪着,怕老太太气坏了身子急忙认错。
老太太撇她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埋怨道:“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当的?慧姐儿虽不是你生养的,好歹也要叫你一声嫡母,你就这样打发她出门!”
大太太听的心里苦笑,却也知道自己确实有错,跪在地上不敢辩驳。
婉君看着心疼,有心想帮母亲辩解,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种时候实不便插嘴,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大太太委屈。正想着怎么想个法子让老太太不迁怒,却见婉慧忍着伤心连连叩头,朝老太太求道:“祖母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此事实在怪不得母亲,母亲也是受人蒙骗。”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快起来,到祖母这来。”老太太朝婉慧伸手招了招。
婉慧又磕头道:“求祖母先让母亲起来罢。”
老太太叹了一声,朝大太太摆摆手,“你且起来,莫让我两个乖孙女陪你跪着。”
大太太闻言谢了恩慢慢起身,也不敢坐下,站在那里等着听训。婉慧这才依言起来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过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你倒是个心地纯善的,自己受了这样的气,还一心为你母亲求情。”
“孙女知道母亲也有母亲的难处,先前是母亲不知内情,现下知道了不就带了孙女来求祖母么?”婉慧劝道。
老太太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生气,吩咐大太太坐了,问道:“我记得当时是白氏给牵的线?”
“回老太太,当初给慧姐儿说亲,媳妇相看了几家都觉得不妥,恰好白姨娘跟媳妇提起了通县的李家,媳妇想着李家虽不是达官勋贵,倒也家境殷厚,又是给嫡子做正妻,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慧姐儿,却不曾想这李二爷是这么个货色。”大太太自然不会白白给人背黑锅,把情形经过仔细说了。
老太太听完,沉下声音让王妈妈去请白姨娘。
片刻,白姨娘挑了帘子进来,心里暗自揣测老太太的意思。妾室上不得台面,若没有接到传唤是不能上老太太房里来的,此时被这么郑重其事的叫来,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刚给屋里的众人行了礼,就听老太太拍着桌子,一声怒喝:“跪下!”
白姨娘俏脸一白,急忙跪下,“不知婢妾犯了什么错事惹老太太发怒?”
“哼,!你还有脸问?”老太太冷哼道。
“还请老太太明示。”白姨娘说着,一边悄眼打量,看见拿帕子拭泪的大小姐,心下一惊,暗道莫不是与李家的亲事露了陷?脑子飞转,匆忙思量对策。
只听老太太沉声问道:“我且问你,慧姐儿许的李家二爷可是你牵的头儿?”
“回老太太的话,是婢妾牵的头,那李家的大奶奶娘家与婢妾娘家沾些远亲,听说咱们府上大小姐到了适婚的年纪,有意求娶找婢妾说项,婢妾听着那李家二爷家境品相皆是上等,这才引荐给了太太。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白姨娘抬起头,满脸的惊诧。
“你做的好事,反过来倒问起我来!”老太太怒道,又扬声叫了屋外候着的二管家进来,指着白姨娘道:“你且把探听来的情况仔细说与她听,我倒想知道知道,那李家二爷何处算得上品相上等?”
二管家躬身又将打探的消息如实说了一遍,白姨娘听完登时瘫坐在地上,掩面哭道:“婢妾只想为太太分忧解劳,哪里知道竟是如此?后来太太与李家订下亲事,婢妾还以为太太定是派人打探清楚了的。”
大太太闻言,脸上更添了几分愧色,心道当时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见白姨娘将那李家二爷好一番夸奖,也就没有让人仔细打听,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当下又跪下来,朝老太太道:“的确是媳妇疏忽,请老太太责罚。”
“你的帐我自会与你算!”老太太冷眼一扫,复又对着白姨娘道:“你可真是长了能耐!身为我陈家人,竟合了外人来坑害我陈